“不用。”他咬着牙,声音疼得发颤。
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姜姀道:“那个拿出来就行。你忘了,裤子是处理过的。”
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人语气变得急厉起来:“你走远点。”
姜姀一直走到溪边,顺手抄起一块石头扔到溪里,咚的一声:“够远了吗?”
对方不答,看来是够了。
也不知在溪边蹲了多久,她蹲得腿麻,又喊一声:“好了吗?”
男人颤抖地把衣裳重新系到腰上:“好了。”
声音很轻。好在夜深人静,往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姜姀走到他跟前,重新成为他的拐棍,一路慢悠悠地把他扶回到竹排上。
他却并没有躺下的打算,笔直僵硬地坐着:“家里还有衣服吗?”
“有。但你现在不是想着换衣服的时候。要么再熬一宿,等明日身上好些,我再拿衣服给你换。要不然再想要方便的时候怎么办,脱得掉吗?我可不乐意帮你做这事。”
那人沉默好半晌,后道:“那你扶我躺下吧。”
“想要垫起来一些吗?外面晒的茅草还有多。你要嫌躺着硌得慌,我就帮你垫起来靠着。”
昏暗中,那人轻点了两下头。
窸窸窣窣一阵响过后,姜姀碰进来一捆干茅草。她用茅草堆出靠枕的形状,用手臂撑住他挨上去。
也不知这人究竟忍住了多大的疼。他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
她假装不知道,也没有提及,帮他拉好旧衣后问道:“饿了吗?”
男人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好有骨气。”姜姀嗤笑一声,正准备离开,手腕处被人握住。
他手劲不小,指尖有茧,擦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对不起。”
见鬼了这是,竟然还能从这人嘴里听见这么诚意满满的道歉。
下一句就是:“饿了。”
姜姀没急着走,反问他:“不想死了?”
那人没直接回答:“先吃。”
“我就知道你半夜会饿。陶釜里留了粥,我去给你拿。”
“多谢娘子。不知娘子怎么称呼?”
“姜姀。”
他点了点头:“宋衍。”
宋衍听着外头碗碟交错的声响,没过一会儿,就见姜姀拿着碗和竹片勺进来:“粥凉了。将就将就吃吧。”
他伸手接过,往嘴里扒了一口。真香。
鼻头顿时发酸,好在屋里昏暗,他敛下面上酸涩的表情,把所有情绪都藏进漫漫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