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谦手中有陆氏的把柄?”霍远山惊讶:“你怎知此事?”
青鸾抿了抿唇,不敢再瞒,简单说了那日撞破陆眺的事。
她猜测宁晏礼手中握着陆眺的把柄却没捅破,大约就是在等合适时机,将次作为与陆彦交换的条件。
自那日棠梨宫一别,青鸾再未见过宁晏礼。
淮南王府前世便不是他的对手,眼下又占尽先机。她相信,若无大变数,宁晏礼没理由会输。
夜已深了,青鸾一时睡不着,便在窗下摆了一副残局。
是之前与宁晏礼未下完的那局。
黑子表面的攻势由强转弱,但青鸾却总觉这背后藏着什么暗招,冥思苦想不得其解,拈着白子迟迟落不下去,心绪开始莫名烦躁起来。
思忖着,眼前忽而浮现出宁晏礼的脸,正面色苍白地看着她,同时耳边响起清冷破碎的二字。
“……别走。”
青鸾心口一窒,竭力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却最终将棋子丢回棋奁,对房中侍婢道:“取些甜酒来吧。”
近身伺候的侍婢对视一眼,应声退了下去,很快便取了一壶梅酒。
刚要问青鸾是否要烫热些再饮,却见她已自斟一盏,轻呷了一口。
按说霍府的酒也不会差,但尝着怎么都觉差点滋味。
青鸾看着盏底清亮的酒液,不禁苦笑。
莫不是饮过一次梨花醉,就把口味变刁了?
房中侍婢见她蹙眉咂嘴,像是不大满意,连忙问道:“可是这梅酒不合女郎的口?”
青鸾颔首,本就心烦意乱,她不想糊弄自己。
今晚若不得痛饮,恐怕又要辗转难眠,煎熬半宿。
其中一个侍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请女郎稍候,便又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人回来了,怀里还捧着一只酒坛。
青鸾闻到一丝清冽甘甜的梨香味,眸光一动,连忙上前接过酒坛子,转过上面封存的纸条一看,果然铁画银钩写着“梨花醉”三字,左下角还特行书了封存的时间。
取酒的侍婢道:“这是郎君日前拎回来的,奴婢瞧着珍贵得紧,共有两坛,便取了一坛来,女郎看看是否适口?”
霍府眼前就三位主子,什么都紧着青鸾用最好的,她们自然不敢怠慢,尽心尽力地伺候让她高兴。
然两个婢子却见自家女郎用手抚过纸条上的字迹,眸光在灯盏旁衬出潋滟的水光,仔细一看,双目竟已泛红。
二人心下一惊,不知做错了什么,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半晌,年龄大些的才开口试探道:“若是不合口味,奴婢这就再去为女郎换一坛来吧……”
“不必。”青鸾摇了摇头,轻叹似的道:“此酒甚好。”
夜色融融,月朗星稀。
青鸾干脆一抖披风,抱着酒坛爬上了房顶。
侍婢们看得心惊胆战,却也拦不住,只能在廊檐下守着木梯。秋夜的风带着舒爽的凉意,她们守着守着眼皮开始打架,没过一会儿,便互相倚靠着在木梯旁睡着了。
夜幕笼罩着整座上京城,万籁俱寂,青鸾坐在苍穹之下,深舒了口气,方觉心中郁结打开了些许。
揭下封缄,打开坛盖,酒香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