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就翻脸不认账这样的事,青鸾并非没做过。
怔忪间,青鸾脑海早已浮现出昨晚二人厮磨交缠的画面,面色蓦地一红,倏然撂下纱帐,钻回被褥,脱口道:“你怎么还在这?”
宁晏礼俊脸一僵。
为让她心悦,自己醒来洗漱后,刻意未整衣冠,结果巴巴等了一上午,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句?
难不成他“侍寝”过后,还要被遣回宫去不成?
青鸾钻被子里低头一看,见自己身上好好穿着寝衣,才松了口气,重新钻出来,从纱帐探出头,尴尬道:“现下几时了?”
“刚到正午。”宁晏礼撂笔,将方才写好的书信折起,压在一本书下。
虽然有言在先,但青鸾也觉得自己醒来第一句话着实伤人,便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大人几时起的?”
“大人”心说自己几乎就没睡,但却因她这句话稍显关切之意,整个人便登时柔和起来,向她走了过去。
“也才起不久。”宁晏礼温声道。
青鸾一瞥房中整洁如新,以宁晏礼的脾气,在房中时不许外人打扫,自己又喜洁净,想必定是早早起身将昨夜那一地狼藉清理好了。
她刚要撇嘴将他拆穿,就见他起身走近,立即警惕起来,收回脑袋,反身一滚,抱被缩进了床角。
未等她一句“你还要作甚”冲出口,宁晏礼已掀开床帐,四平八稳在榻边坐下:“可是饿了?”
青鸾从未见过他如此“慈眉善目”,猜测他这番态度大约与昨晚二人……脱不了关系,心底不免生出隐忧。
宁晏礼不会事前漂亮话说得洒脱,事后便要以此缠上她,逼她负责吧?
此事若真闹到霍府,脸面是一回事,他若是逼着霍远山点头可就麻烦了。
宁晏礼见她不语,还以为是害羞,便笑着将她拉进怀里,帮她捏揉肩臂:“身上可有不适?”
这样的宁晏礼几乎让青鸾毛骨悚然。
她倏地从他怀里弹出,又在弹到半路时被按了回去。宁晏礼垂睫揽住她,侧头在她颈间温存一嗅,又问:“可要再睡一会儿?”
青鸾木然蹲在宁晏礼臂弯中,只觉一夜之间,身后之人虽仍是那副撩人皮囊,但内里已绝对不是同一人了。
难道男子在……后,会性情大变?
青鸾苦于活了两世这方面经验太少,冥思苦想不得其解,便转眼去思考另一件事。
眼下宁晏礼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不说话?”宁晏礼将她身子转过来,漆黑的凤眸微微垂落,目光柔和,竟不见往日一丁点凌厉的影子。
“我……”青鸾被迫张嘴憋出一个字。
话音甫落,却被宁晏礼低头在唇上啄了一下,温声道:“不愿说就不说。”
青鸾彻底哽住,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皮囊”,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他就是宁晏礼本人。
然而她未曾料到的是,这竟只是个开始。
从她起身,梳洗,穿衣,再到用膳,宁晏礼围着她忙前忙后,视线几乎就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想在凤仪宫时,陆皇后用膳至少还是要自己把菜饭放进嘴里。
可宁晏礼倒好,连这一步都帮她省了。
青鸾蹲在案边,木然重复着张嘴,咀嚼,吞咽的动作,想了想还是试图制止:“要不我还是自己——”
宁晏礼唇角一弯,笑道:“还是说你想到外面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