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与大人禀报……”鸦青略显犹豫,“女史方才向臣提前支了半个月的俸禄。”
宁晏礼拿起书卷的动作顿了顿,才翻开书页,似不经心道:“所谓何事?”
“女史签了字据,按了手印,但至于钱要用在何处……却是没说。另外——”鸦青又道,“女史还向臣告了半日的假。”
告假?
宁晏礼视线仍落在书中,声音却冷下一些:“也没说缘由?”
“这倒说了。”鸦青道:“说是有些女儿家的私事要办,酉时前就能回来。”
宁晏礼倏然抬眸,“女儿家的私事?”
鸦青面露难色:“既为私事,臣也不好过问……”
“……”
书卷被缓缓捏出褶皱,宁晏礼沉默不语,少顷,又哗地将书翻过一页。
鸦青不敢多言,又等了半天见他仍未开口,才躬身伏手,打算悄悄退下。
却不想他刚退两步,就忽闻案后冷道:“派人跟着,看她要做什么。”。
东市芙蓉记前仍排着长队。
一书生模样的男子从人堆里钻出来,手中油纸包着的金乳酥还冒着热气,抬头瞅见等在一旁的女子,双眼一亮,笑盈盈地跑上近前。
“可算是排上了!”
女子举袖帮他拭去额上的汗珠,嗔怪道:“瞧你这一头汗。”
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金乳酥递到她面前,“快尝尝!”
女子面上飞出两朵红云,双目向两侧瞟了瞟,“四周这么多人看着呢!”
书生见此脸也红了,却仍坚持:“都说趁热好吃,你且尝尝,是否真如传言那般美味。”
女子像是拗不过,娇羞看他一眼,旋即就着他的手,在金乳酥上咬了一口。
“你觉得如何?”那书生期待地望着女子,“可还喜欢?”
女子以帕掩唇,红着脸甜蜜点头。
“女郎要的面来了!”
老叟端上汤面,青鸾闻声收回视线,垂眼看着清亮亮的面汤,默然抬手抽出一双木箸。
“唉呀,”老叟见她方才望着芙蓉记的方向,不禁跟着看了过去,叹道:“他家的生意可真叫人羡慕,老叟这面摊支了二十来年,也不曾有过这般光景。”
那书生与女子二人相依走远,青鸾顶着热气挑了缕面,面无表情道:“也没什么好吃的。”
“什么?”她声音不大,老叟没听清楚。
“……”
青鸾咬了咬牙,突然觉得这面汤实在寡淡,没什么滋味,便抬手去拿桌上的醋壶。
谁料刚倒一点儿,醋壶就见了底,青鸾抖了抖,一滴不剩,面汤却连色泽都没怎么变。
“老丈,”她对老叟道:“可还有醋了?”
老叟连忙从旁桌拿了一瓶,青鸾接过,闷头就倒。
鼻息下渐渐漫起一股酸涩,眼见面汤越来越深,一旁的老叟也看愣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