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惊寒看着满屋的狼藉,脸色铁青地向明柳走去。
明柳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胡乱搭了条被子,却有一条腿掉了出来,搭在床沿上,易惊寒还未靠近,便闻到了她满身的酒气。
简直不成体统。
易惊寒正要发怒,却看到明柳掩在面上的袖子洇湿了一大块。他俯下身,轻轻拿开她的手,见到红肿的双眼和鼻头,以及满脸泪痕。
那股火突然就发不出来了。
他轻叹了口气,抱着明柳往床里放了放,又将被子盖好。
老七老八目瞪口呆。
易惊寒沉下脸:“都站在这儿做什么?不用练剑了?”
众人噤若寒蝉,一窝蜂地往外走。
易惊寒:“云思明,你跟我过来。”
企图浑水摸鱼跟着大伙儿一块走的云思明脊背一僵,垂头丧气地说了声“是”,跟在易惊寒身后走了出去。
深夜,易惊寒正在自己房中擦拭长剑,忽然抬头看向窗外,目光锐利又危险。
屋外,一个人影走至窗边,隔着半开的窗棂悠悠开口:“大师兄,是我。”听声音正是雪回风。
易惊寒坐着没动,微微蹙眉:“是你把人放进来的?”
“是啊。”雪回风叹了口气,“不然等他闯过护山大阵,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你想让他那个样子出现在小柳儿面前吗?他毕竟也算是小柳儿的——朋友。”
易惊寒淡淡道:“他闯不过护山大阵。”
雪回风笑了笑:“今日闯不过,来日就不一定了。”
顿了顿,他又开口,这次声音低沉了很多:“师兄,小柳儿已破例下过一次山,千机老人说的破解劫数之法恐怕已经不管用了,接下来,不如看她自己的造化。”
这次,易惊寒良久都没再说话。
……
夜深了,一轮冷月洒下满室清辉。床上的明柳睁开双眼,觉得喉咙干渴,便迷迷糊糊地下床去倒茶,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脚趾一阵剧痛。她坐下来抱着脚呼气,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眼,看到窗外一处檐角上立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明柳眨了下眼,忽然惊喜地扑到窗边,将头探了出去:“林渊,是你吗?”
林渊披着月光,一身清冷地静默而立,而他负在身后的袍袖间却隐隐透出血气——那是他方才硬闯护山大阵,被其中剑气所伤造成的。
明柳见他不答,便推门出去,赤足站在青山亘古不化的雪地中,仰着头问:“你是来看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