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回头看了许为次一眼,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少了年少的无忧无虑,多了很多……公式化的客套。
回到看守所的许为次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今晚便是最后一晚。
夜晚的看守所实际上并不寂寥,多人一屋导致呼吸、鼾声、磨牙此起彼伏。
还有一个人靠坐在门边,是负责晚间监视的。
蜷缩在床榻里,许为次的右眼皮不停跳着,一种玄之又玄的预感让他一直在等着什么。
以至于晃眼间,周围的景色突变,许为次都没有太大的情绪变换。
一个贴合许为次身形的人偶代替许为次出现在看守所的床上,悄无声息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而许为次本人却被拘在了一辆小轿车的后备箱,目光迎头撞上潘幼柏。
后备箱狭窄逼仄,许为次保持蜷缩的姿态不动,而潘幼柏手撑着车盖,见许为次既不惊讶、也不挣扎,轻轻笑了一下,盖上了后备箱。
没有限制许为次的四肢,也没有解释。
车子快速且平稳地开着,能听到浊浪荡荡,声音逐渐放大。
许为次知道目的地是哪。
后备箱再次被打开,潘幼柏一把拽住许为次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其甩到地上。
江边水天昏黑一色,水也似墨、天也似墨。
“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杀的?”
许为次没想到对方如今还会再问他一遍,他也想有别的回答,但很可惜。
“是。”
“好,好,很好。”
潘幼柏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才从兜里取出匕首。
冤有头债有主,安乐死太过仁慈,潘幼柏觉得许为次不配,自己也不配。
潘幼柏忽然身子踉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许为次神色一闪,径直起身,走到了莫名昏迷的潘幼柏身边,拿起了那把掉落在地的匕首。
现在许为次站的地方,便是潘以凝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许为次抬手,将匕首架在了脖颈旁。
一般人由于恐惧,自杀无法做到下手果断,所以常有人好几次都没能破开血管。
但“许为次”手下毫无迟疑,不是借锋利割开,而是将刀刃深深压进肉里。
只消须臾,鲜血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沾湿了双手。
但手指只是微微调整姿势,减轻滑腻感,刀刃仍在一点一点、从左到右地移动。
那般缓慢地移动,痛感不下凌迟。
生理性泪水蜂拥而出,“许为次”跪倒,匕首“哐当”一声砸在江边突起的青石上。
脖颈上的伤口之大,从正面看几乎像是被割断。
口里大股地吐出血水,“许为次”脱力地躺倒在地。
没想到比起疼痛,无法遏制的冷意几乎吞噬掉“许为次”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