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害死了月牙儿的陆正……
温柏摸了摸腰刀的刀柄。
自家的仇,自家报。
只要青州的事解决,他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往开封去了。
阿松还是天真,不知道官官相护,还想去开封府击鼓鸣冤。陆正就是开封府同知,一府的次官。这样怎么可能扳得倒他。
爹娘不在了,他是长男,怎可任小妹妹枉死。
月牙儿的仇,必得血偿的!
正想着,有脚步声自大理石屏风后响起,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屏风后转出来。
温柏撑着棍子站起来:“安……”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
进来的这个人,一身大红遍地金衫子,艳丽华贵,明眸含泪。
六七年不见了,她从漂亮的小姑娘长成了清艳绝伦的佳人。若是在外面什么地方乍然碰见,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只到底是亲兄妹,这样面对面地,如何会认不出来。
“月牙儿?”温柏吃惊得找不到声音,“你……你……”
当他开口唤她,温蕙便向前走了一步。
又走了一步。
温柏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第三步,温蕙提起裙裾,跪了下去。
“大哥……”她仰起脸,泪流满面,“我还活着。”
温柏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悲痛这许久之后迎面扑来的惊喜令他落下眼泪,可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疑窦。
他抹了把脸,弯下腰去抓住了温蕙的手腕,厉声道:“月牙儿!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温蕙闭上眼睛垂下头去,哽咽难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柏这时候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衣裳。
不是普通的大红遍地金,是缂丝,精美、鲜亮、华丽。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时辰前,在城门处见到的黑衣骑士簇拥着的“霍夫人”。
“霍夫人”骑术精湛,虽一晃而过,那华丽的骑装,依然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哎呀,怎么还跪着了。”小安过去搀扶温柏,“舅爷,舅爷你腿脚不便,先坐,坐!”
“安左使!”温柏脸色铁青,“莫乱称呼!还请明示,这是怎么回事!”
“嫂嫂先起来,我来说,我来说。”小安又搀扶温蕙。
他扶着温蕙的手臂将温蕙拉起来的。
温柏眉头皱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外貌俊美的青年,其实是个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