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把所有人挨个打一顿,或者破坏他们喜欢的物件,确实能迅速得到同学们的厌恶。不过这样一来,就算有识安兜底,校方也不会想要这样一个狂暴学生。
钟成说悄悄从桌斗里拿出校规,一条条仔细确认。
旁观的殷刃笑容逐渐凝固,目光里出现隐约的担忧——事到如今,鬼王大人严重怀疑,钟成说的“道德观念”不过是他的警察爹妈言传身教的。不说其他,此人未必真的关心目标成年或未成年。毕竟不知多久的年龄差在那摆着,九岁或九十岁对他来说都是“短命动物”的某个阶段。
殷刃的思绪疯狂转动,勾着钟成说脖子的手紧了紧,生怕此人生出些不太妙的奇思妙想。
“……还是得靠嘴上沟通。”
好在认真研读完所有校规,钟成说如此总结道。
“其他做法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嗯嗯嗯。”殷刃鼓励地点头。
“可是我不会骂人,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够呛,你缺乏那种骂人的情绪。”殷刃忧郁地摇摇头。
不用查,肯定没用。以钟成说的脾性,他只会中规中矩地背诵脏话,百分之一千骂不过初中生。光想象那个场面,殷刃就有点窒息。
“唔……”钟成说持续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殷刃的错觉,先前无论再困难的战斗,这人都没有这样苦恼过。黄粱的幻术遮掩下,少年钟成说眉头紧锁,略长的发丝顺着脖子垂下。脸上的苦恼被略显稚气的眉眼放大了十倍。
殷刃咽下了本想讨论的话。
他现在没有什么合适的主意,而且这个模样的钟成说也相当少见,实在让想要多瞧瞧。
这个角度看去,那人就像他的邻桌。他们如同两个真正的学生,坐在课堂中苦恼未来……殷刃莫名喜欢这种感觉,他从容地换了阵地,又趴去钟成说桌子边,伸了老大一个懒腰。
钟成说这么一沉思,就从上课沉思到了下课。
大课间到来,教室里分外热闹。殷刃抹了抹脸上的瞌睡印子,钟成说则立着书本,目光深沉地盯着其中一页,明显还在苦想“刺激方案”。
“咣!”
上课前摔了个屁股蹲的少年冲过来,直接给了钟成说的课桌一脚。
“傻逼,给我跪下道歉!”
这是嫌之前丢人,来找面子了。来得倒是正好,殷刃换了个姿势飘,瞧向钟成说,手里随时准备使绊子救场。
小孩踹桌子罢了。这点冲击可比和邪物作战轻得多,钟成说自动过滤这点小摇晃,持续冥思苦想,抓书的手指动都没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