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楚明岚道,“楚家能在西南这边做这么大,离不开明秀山庄在背后的扶持,你想想看,西南驻军年复一年的药品消耗,对寻常的药商来说,是多大一笔生意。”
他无奈道:“人心总是贪欲不满,倘若他知足地留在西南,就不会死于盛京荒郊,不是吗?”
他说得轻巧,可涂希希却听得心底直打鼓。
说到底,陈世友也是长亭侯一脉,江行的案子已经显露出他背后支持者非同寻常。
所以,富商到底是因为被出卖才会死于刘奇之手,还是因为陈世友和明秀山庄有了交易?
饭毕后,楚明岚带她往后院走,忽然开始和她说起这明秀山庄的来头。
“大理和咱们大盛朝是宿敌,高祖开国最后一场胜仗就是和当时的大理皇帝段思英打的。高祖武艺高强,擅骑射。上阵先一箭射穿了段思英的皇冠。从此段思英没在高祖面前现身过。”
他无声叹道:“高祖的英姿,乃是大盛朝武人们百年来的向往。谁能想到高祖之后,武人竟然在朝中都站不住脚。”
涂希希适时接了一句。
“高祖英年早逝,就是因为参与大战次数过多,伤及根底。下一任的圣宗身子骨也不好。之后为了养大盛朝的皇室血脉,便不再要求皇室之人习武。武官式微也在情理之中。”
楚明岚嗤笑。
“情理之中吗?不过是不想看到高祖的能为在外姓人身上显现罢了。掌权者的心思,不过如此。”
涂希希倒也不意外楚明岚的态度。
大盛武官遭打压也不是一天两天,在文和帝手中更是到了极致——每一个在边关掌有实际兵权的将领,家眷必定被禁锢在盛京的某一处宅院府邸当中,后代郁郁不得志的数不胜数。
高祖后代的零落下场,几乎在每个武官身上都看得到。
傅长熙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楚明岚恰到好处地说到了这位长亭侯的小侯爷。
“长亭侯一脉,最像高祖风范的其实是年纪最小的小侯爷。毕竟是塞外蛮族和常年征战沙场的铁血相结合的产物。当年如果侯爷夫妻俩不是殒命于意外。现在咱们大盛朝长亭侯的威名只怕不会比老侯爷差。”
一个可惜几乎概括了傅长熙目前为止的人生。
涂希希知道傅长熙的情况,她便什么都不说,听着楚明岚评价他。
“不过,看他这次抓住了秦将军之死的机会离开了牢笼,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一飞冲天了。”
涂希希道:“什么机会?”
楚明岚没回答她的问题,他转了身,站在一出拱门前,负手侧头看她。
“一说到这个我就没完没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呢。”
拱门内站着两个年轻的侍女,穿着江南短上衣,腰侧系着缎带,一派小家碧玉,乖巧听话的模样。
两人轻声细语地给楚明岚行礼,右侧的那名清瘦一些的侍女往前踏了一步,又对着涂希希行礼。
“公子吩咐过了,姑娘到了直接随我进去便好。”
涂希希发现这两名侍女和外面整日来来往往,爱说些闲言碎语的女人们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