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道:“秦将军他……”
傅长熙道:“圣上下令不久之后,便接到了驻军那边的人传过来的消息。秦先泰将军当时并不是重伤昏迷不醒。而是直接尸体被人从关外送回来的。”
涂希希当下紧抿了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文和帝原先还对重伤的秦先泰生气,接了这个消息之后,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他几乎立刻就知道秦先泰死得蹊跷。
“我们在查杨家案子的时候,圣上就派了御史台的人前去西南。但是就和从前去西南的官员一样,这一去就没再回来。西南那边就像一块无人生还的沼泽,谁去查了就是一条命。以前一年一次,死一个圣上还能沉得住气。但这回不行。秦将军是唯一能驻守住西南边境的人,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倘若不查出个所以然来,压不住数万还在驻守大盛边关将士的心。”
涂希希一直以为这大盛当真是文官的天下,不管多大的事,文官一句话出来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武官压得跪地不起。但从现在傅长熙所言中看得出来,也未必如此,只不过是牺牲没有足够大而已。
重要的人物倘若出事,文和帝也会坐不住的。
“西南的那位刘总督呢?他掌管西南,对边境守将的死,一句话都不说?”
傅长熙哼笑,说:“当然有话,刘卫敏的信几乎和驻军的奏贴一起到的盛京,上面说秦先泰将军出的是秘密任务,除了随同他一起出任务的几个人,无人知道他们这一趟到底是去办什么事,见的什么人。甚至他还给出了一个猜测,说,会不会是误中了敌军奸计丧命的。”
涂希希倒也可以理解刘卫敏这番猜测——倘若不是奸计,那大理的先锋军为何能到地如此及时?他们和秦先泰将军的死没有干系,谁都不信。
外敌设计杀将,这也算合情合理。文和帝肯定也愿意把这件事全推到敌国那头去。
“这和圣上后来对穆景天差点死在西南有什么关系?”
傅长熙朝她招手,涂希希附耳过去,听他说:“圣上原来想借机朝刘卫敏发难,但又不敢撕破脸。于是只能朝我发牢骚。”
涂希希觉得这文和帝也奇怪,发牢骚也没用啊。
“圣上是想让您查?”
傅长熙嗤笑。
“让我查就好了,我是长亭侯府质押在京的人质,不会让我出京的。不过是想让我给他传达意思,让人偷偷去查刘卫敏罢了。”
涂希希道:“那……秦将军的死您觉得是不是这样?”
傅长熙闭上了眼,喃喃地说:“秦将军驻守西南边关多年,和大理先锋军对峙过上千次。双方的人马都不用照面,老远都能闻出地方气味来。大理先锋军军首完颜拓,秦将军说此人即便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双方什么性子,会出什么鬼主意。全在各自掌控之中,秦将军倘若没有足够的把握,不会亲自出这趟任务的。”
涂希希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心底明了。
秦先泰将军的死,中间一定出了始料未及的意外。
她仔细地将傅长熙述说出来的所有话都在脑海中重复了几遍,最后记忆点落在了傅长熙说的那句‘而是尸体直接被人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