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已经开战,这扬场争百万众,或有闪失,尽是数万秦人丧命。他不会拿他秦的国运来堵一个消弥恨意的时间,最好的局面是快速收纳韩魏为已用,然后积累实力?,一鼓作气吞下楚地?。
他既来了,不该为秦谋一个好局面吗?
至于琇莹的心性柔软,也不可以,孤也要把这个性子?给他掰过来。
迁人,势在必行。
琇莹轻轻地?问哥哥,“我们还要杀多少人呢?”
阿政抬眼看朝阳,光一照,晨雾已经散去。
“不知道,但还要走。琇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爱乃爱天下,大仁则必舍小义。”
我有欲爱万人者必杀千人者之时,甚至欲爱天下人而?杀灭千万人之时。
野死无人收,千里无鸡鸣。仁君开不了疆,拓不了土,霸主应爱民驭民更杀民。
琇莹瘫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抹眼泪喃喃道,“这什么世?道啊,怎么对你我要这样难,别人当王都是轻轻松松,生杀予夺,想干什么事都行。为何我们,便是,便是,这般日日取舍,一步之差,便是取舍万人。”
阿政轻哼一声?,手指抚着泰阿剑的剑柄,无声?的表示不赞同,当王,只想生杀予夺,随心而?为,在这世?道里,那就等着被人灭国吧!
况且琇莹,是你也曾知道的,吞下地?,归了心,才能为你我的民,否则就是杀向?你我的刀剑。
琇莹似有对自己的满腔哀愤,所有的情绪全部炸开,泣不成声?。
“阿兄,是我之错,我做的不好,阿良,魏人,韩人,皆因?我而?死。”
他捂着自己的脸,似哀似痛,“都是因?为我,是我无能,是我太软弱才至今日之局。是我让秦在灾的粮不够的,亦是我一心想掩饰,想粉饰太平,图求无为,想让时间消磨一切,才至今日阿兄所见的人怨冲天,亦有明日万众尸骨成山。”
自问自问,回?首时是否面目全非。
他怎么长成这个模样,温柔的甚至连怨恨都留给自己,认定一切冤孽是因?他而?起?。
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阿政见他在那里嘶心裂肺的哭,却第一次没有安慰他,他抽出剑鞘重重打?向?他的背,伴着那一声?破风声?,还有琇莹的闷哼声?。
阿政声?音清寒,“给孤起?来!”
琇莹抬起?眼睛看他,阿政面容冷峻“发疯滚回?咸阳去,这件事已定,你此次思虑不全,已有罪在身,需要的是尽快解决,戴罪立功,莫在多言。”
他明明穿的是广袖,却像着了铠,刀剑锐光,明明在侧,却隐于周身,他的每句话都是天下至尊之风,他和他腰间悬的泰阿一样,端凝沉雄、大巧不工。
先是王上,再做阿兄。
他搂着这个泪眼婆娑的孩子?,让他抱住他的腿,将泪沾在他衣上,微凉。
“琇莹,这些事不是你的错,与你何干!张良,孤赐死的,魏韩之人你所行抢粮之事无不是孤默许的,你我忍见我大秦锐士饿死吗?天灾也非人力?控制,我知,你也努力?了,既已如此,何必存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