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迟脸色难看到极点,不由自主和程缓拉开一段距离,生硬反驳,“你只要别再供奉我就好了。”
程缓说:“这是我的选择,你干涉不了。”
“程宜迟,我可从来没强迫过你,是去是留,也全由你自行作主。”
程宜迟噎住,憋不出半句话。
程缓凝视着他,食指摩擦指腹,忽然笑了。
“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不该杀掉齐贵。”程缓轻声道,“那样太便宜他了。”
程缓微笑着把僵硬的程缓往怀里带,手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脊背,动作温柔无比,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残忍。
“我们一起等他出来,然后抓过来,让他生不如死。”
他絮絮叨叨着,像在计划那多么美好、充满憧憬的未来似的,他对程宜迟保证,“很快的,很快的,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程缓拍打着他的背,犹如母亲般的慈祥。
程宜迟眼皮变得愈发沉重,他坚持了一会,想推开程缓,可是实在扛不住突如其来的困意,最终不顾一切地扑倒在程缓身上安然睡去。
“筋疲力尽的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程缓侧头,在他耳畔轻声道。
这一觉,睡得天长地久。
——
程缓工作渐渐空闲下来,不需要每天去医院上班,有时候一周只出门两天,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家里书房,抱着个电脑不知在捣鼓什么。
某天傍晚,程缓家里来了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程宜迟好久没见到除程缓之外的活人了,两人坐在客厅圆桌上交谈,程宜迟也挺好奇地站在边上安静旁听。
听了一会,程宜迟便知道了男人身份——辩护律师。
明明是程缓花钱聘请的律师,找来的证据却都更有利于齐贵,程宜迟眼尖瞥到一张被压在文件下的关于齐贵的精神病史证明,上述症状以及诊断结果还很严重,如若不服用特定药物会产生一系列幻觉尔尔,这密密麻麻的黑字,可以替齐贵争取不少减刑。
“尽量放他早点出来。”程缓只有这一份要求。
律师推了推镜框,面对原告如此诡异的要求并不多言,他久经沙场,什么名流贵人没见过,提出这种想法的,不过是另有一套折磨人的计划。
交待完庭审流程以及一些细节后,门一开一闭,家里顿时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程缓揉了揉眼角,少有的显露出几分疲态,靠在沙发椅上,竟这样静悄悄地睡了过去。
程宜迟盯着他安详的睡颜,俯身探了探鼻息,轻手轻脚给他盖上了一层毛毯。
做完之后他也打了个哈欠,想靠着程缓小憩一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震了震,显示沈依万发来两条图片信息,刺眼的手机屏幕成了空洞漆黑环境里唯一的光亮,程宜迟顷刻间清醒不少,他告诫自己要注意分寸,然后自觉地缩到墙角的一张沙发椅上休憩,离程缓十万八千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