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跑到程缓那儿如实告诉程缓,说自己看见了那只唇膏,他为什么丢掉又捡回来?但程宜迟忍住了,他感觉自己大半夜这么干像有病似的。
程宜迟打开床头灯,有些无聊,拿过倒扣的破烂书继续看了下去。
书有些年代了,一页一页翻过去,能闻见岁月泛黄的潮湿气味。
程宜迟翻了一会,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不是书中的内容不对劲,是书本的那股气味在变得怪诞。
潮湿味,似乎有在变得越发浓烈,气味,也在一点点“丰富”。
鱼睁着突出眼珠岸边垂死散发的腥臭味,水池边泥土湿润的土壤气味……
不,不是书中的味道。
“程宜迟。”
程宜迟一颗心霎时间吊到嗓子眼。
程宜迟合上书,看见自己书桌前浮出一个湿漉漉的长发女人。
熟悉的校服下,连难闻的气味都变得熟悉不少。
他嗓音发虚:“……齐苇婷?”
齐苇婷拨开长发,脸色青白,不好意思地朝程宜迟笑笑:“打扰你了。”
认出来人是谁后,程宜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很快,他的情绪从惊恐跳转到了惊讶。
程宜迟大惊失色:“你怎么出来了?!”
齐苇婷这张僵硬的脸庞浮现出几分茫然。
她说:“我也不知道。”
“我像往常那样扒着栏杆,身子忽然一轻,就出来了。”她描述得相当轻松。
程宜迟犹豫着问:“那你有试过再回去吗?”
“万一又被困住出不来怎么办?”程宜迟反问他,她手指卷着湿发,饶有几分悠哉,“一出来就跑了,但不认识路,稀里糊涂只能来找你了。”
程宜迟打住她:“你不认识路,但能找到我?”
齐苇婷缄默片刻,不得已道:“我找不到家在哪儿。”
齐苇婷说她很想第一时间回家看看,特别是程宜迟所讲的陌生父亲,然而她凭借着生前记忆往家里走,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找不到,一直绕着同一条小道打圈循环……别无他法,她只能循着程宜迟的味道求助他。
“味道?”程宜迟连忙闻了闻自己,嘀咕道,“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