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装修一新的何家棋室,连明奕仙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忍不住频频点头。
这次大修何家棋室把正门的门脸从北面改到了南边,和屠氏医馆肩并肩,两块黑底金字的牌匾挨在一起,气派中不失底蕴。
新修好的棋室一改过去逼仄狭窄的布局,透过玻璃窗往里头打量,被改造一新的棋室大厅气派宽敞,能同时供二十多个人对弈。靠东边还有一间雅座,专门供下指导棋用。
古色古香的桌椅板凳乃至格子窗框都是屠景天从浦东乡下一点点收来的,皆是从百年老屋上拆下来的旧物,拼出一派江南水乡丰韵。
因为还在年里,棋馆并没有开门营业。向帅熟门熟路地领着明奕仙走进一旁的医馆。
身着绛紫色寿字纹唐装的何文宣和穿着黑色暗纹绸缎长衫的屠景天正坐在天井里的长条凳上晒太阳。
两人身旁放着一个鼓凳,鼓登上放着两个保温杯,一部收音机。
“海岛冰轮初转腾,乾坤分外明。”
收音机里传出《贵妃醉酒》的京剧唱段。
听到兴起处,何文宣起身,把折扇打开执于脑后,随着梅郎的歌声一块唱了起来。
“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好!”
向帅刚踏进小院就见到了眼前的一幕,马上鼓掌叫好,“师父唱得好,身段也好!漂亮!”
何文宣收起扇子,斜斜地睨了他一眼。
“哟,这不是美国棋手向帅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师父,我怎么就变成美国人了。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向帅冲到何文宣身边,撒娇地说道。
“你还说!一声不吭飞到美国去。要不是林素有你的什么……sn账号,在网上联系上了你,老头子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何文宣说着,似真似假地用扇柄拍了他一下。
“师父,我可太想您了,还有屠爷爷。祝二老健康长寿,活到一百二十岁!”
“小兔崽子,就会甜言蜜语哄老头子开心。一百二十岁……那是什么老妖精。”
何文宣笑呵呵地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
“何老师好,屠老师好。”
明奕仙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毕恭毕敬地冲着二老鞠躬拜年。
“虽然你也是我的晚辈,不过你太老了,挣得又比我多,我就不给你红包了。”
明奕仙哭笑不得,心想这何老爷子怎么和他爹一个脾气,真是两个老顽童。
何文宣搂着向帅去参观新装修好的医馆和棋室。
听着明奕仙对新修的棋馆大家赞叹,表情也不似作伪的模样,何文宣乐得眉开眼笑,一改过去爱搭不理的态度,拉着他去廊下对弈起来。
向帅抱着大白猫茯苓在医馆柜台前陪屠景天说话,谈谈这段时间在美国的见闻。
屠景天教授的职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他学贯中西,一口“英格丽氏”带着浓浓的伦敦腔,跟向帅谈起他五十年代出国考察的见闻,听得向帅一愣一愣,满眼崇拜。
“老爷子,您这样的条件不管放在什么时候可都是一等一的。您看您学历高,长得又帅,在上海市中心还有这么大一栋楼……您年轻的时候,追求您的姑娘特别多吧。”
向帅也是刚才听何文宣的话才知道,他这棋馆是借医馆原来的仓库才开起来的。严格说来,屠老爷子是他师父的大房东。
“也不是特别多。也就是从十六铺排到大柏树。”
屠景天半开玩笑的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