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
忍住笑意,浅色的眼睛看向对面,雄虫将交谈的心态摆正。
“事实上,刚认识萨的时候,我差不多和卡拉一样瘦。”
灰黑色的尾巴扫出沙沙的声音。
格拉从对方的反应中得到了两个有效信息:克里曼已经知道了那只阔翅种雄虫的名字,以及武装种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有着非同一般的好奇。
“被他找到时我受了很严重的伤,没办法逃走,翅膀和尾巴都断了。”
说起这个话题已经不会令格拉感到不适。但灰翅雌虫却显得如坐针毡,既想听又无所适从。
“萨将我保护起来,给我很多食物,要求我进行训练,还为我找了一名老师。”
“我其实可以很熟练地使用热武器,也能够操纵不同规格的飞行器和飞船——他亲自辅导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从没有雌虫做这种事。”
克里曼开口,皱着眉,深灰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疑问和不赞同。
“萨在这方法始终令我无法理解。”
“即便你学会使用武器、驾驶飞船,在面对核心种雌虫时,也很难做到自保。”
“雄虫太过容易受伤。”
对此,格拉并未生气。
对方的疑问是真的疑问,有着一种天真且直白的残忍,却并未怀带丝毫恶意嘲讽。
强大者眼中的世界,和弱小者眼中的世界并非是同样的形态。
“那个时候我也不太理解。”
雄虫温和地看着面前站在分叉路口的直系高位种,对方胡乱踩进泥潭,却找不准方向。
“我所设想的最好的生活,就是能够成为他的伴侣。”
“他可以保护我、照顾我、让伤害和痛苦远离我,让我永远安心地生活在一个充满快乐的玻璃罩子中。”
“但是他告诉我,我不需要按照他的喜好而成长。”
“他希望我见见这个世界、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意愿去做出选择。”
“克里曼。”
格拉很少正式呼唤对方的名字,严格来说他和眼前的雌虫并非多么熟稔的关系。
但此刻他轻轻地喊了一声这年轻、莽撞、冷酷、矛盾,却又试着自我改变的雌虫。
“我希望学习这些。”
他看见灰翅的手指轻微蜷缩一下,像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比起简单地被豢养、被笼罩在保护的翅翼之下,我希望能够学习如何拆卸武器、驾驶飞行器,也希望学习如何使用信息巢、如何分类处理信息和数据。”
格拉说。
“比起成为谁的伴侣、谁的财产、成为一个需要萨时刻分心保护的卵的孵化者,我更希望自己可以追上他的脚步、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痛苦与危险。”
“不对等的落差会造就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
他看着武装种的领队,正如这缄默且强大的雌虫正默默凝视他。
“但那不是爱。”
“而我也不想要那样的玻璃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