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整神色,扶着父亲的手紧了紧,继续言道:“娘娘所言有理,但是逝者已矣…”他说话速度不快,苏南初只听了个开头,转头打断道:“林学士。”“不是所有事,都可以一句逝者已矣便可以解决的。”林铭迁抬头凝住目光,看见女人眸底变得幽深漆黑。苏南初继续敛着眸道:“同根一脉,福祸相连。”“二位大人思睿观通,想必这些不用本宫多言。”“娘娘这话…”林铭迁皱眉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被林仕如反握住手拦下来。中年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作揖道:“娘娘,今日是我们父子冒失了,时候不早了,皇上那边怕是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我等还是快些入席吧。”“娘娘请…”林仕如让开了路,态度谦卑。苏南初也没推脱,沈璟之不在,她亦不想跟这些人虚以委蛇,直接借势扶着嬷嬷从两个人面前走过。等到两个人走远,那边的父子呼吸声才大了起来。两个人并没有跟着苏南初身后走,而是拐进另一条需要绕远的大路。“父亲…”林铭迁率先目光沉寂的开口。林仕如抬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出宫再言。”这璋嫔非比寻常,不似普通深宫妇人,说出来的话,亦是句句夹带深意。这也是他刚才为何阻止林铭迁继续开口的原因。跟聪明人说话,说再多不过就是两人绕树,你左我右,你右我左,绕关子罢了。林铭迁闻言也闭上嘴,其实他觉得那个璋嫔没有说错,同根一脉,福祸相连,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是她那姐姐被冤枉,又或者有苦衷也便罢了,偏生是她自己她自作自受。暗设奸计,谋害皇子…这罪名…皇上那边没因此祸及他们整个林家,还让人把证据都送过来才定的罪,已经算是给够了他们林家颜面。也就是他这父亲心里放不下,从事出到现在,接连晚上做着梦惊醒。说他那女儿无家可归,成为野外孤魂野鬼,哭着求他救她…你说她早干嘛去了?早点安安分分,就凭他们林家坐镇一洲的底蕴,怎么不保她一世安然,现在天天在父亲梦里哭,有什么用?虽然嘴上对那个姐姐没什么情义,但是好歹也是一家人,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他做了家主,还能真的不顾她的安危吗?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苏南初回到坐席,旁边原本是最近升上来那个华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襄嫔。“哎,你刚才做什么去了?”襄嫔凑上来好奇问了一句。这个点,人差不多都到全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光宫女太监就数不清多少人。金杯玉盏晃眼的很。比上次中秋晚宴不知道盛大多少倍。但是上次,她是站在台上的,这次坐在台下。苏南初将裙摆抚平,坐的更舒服些:“皇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我回宫瞧了瞧二皇子。”大事找沈璟之背锅,小事找他孩子背锅,爽歪歪。“哦…”襄嫔也没孩子,不晓得孩子是不是还需要老瞧,更别提在意这个回答真假了。“那边,就是使臣的位置了,听说今年羽国太子亲自过来的。”苏南初沿着襄嫔视线看过去,那边有一片专门坐席,现在还空着。“人都传那羽国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若不是命好,出身嫡出,羽国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这位头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这边,声音被喧杂的声音湮没下去。苏南初跟襄嫔贴近了几分,番邦挨着羽国,襄嫔自幼长在那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少听见风声。抱着听八卦的心思,苏南初瞪着溜圆的眼睛。“不过这一代羽国皇室长的倒都不错,他们皇帝好色,后宫笼络了整个羽国的美人。”苏南初:“……”还以为有什么皇室秘闻呢?结果是些花边新闻。她又默默挪回来,不感兴趣。襄嫔眼睁睁看着她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变脸比翻书还快,吃葡萄的手微微一抖。她来宫里这么久了,见多了那么多虚伪的笑面虎,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么连装都不装两下的。她脸色黑了黑,把葡萄扔了,拿手帕擦着手:“你这脾气,怎么把皇上哄住的。”好歹就算不感兴趣,也得应和两下吧,她就这么不见外。苏南初摇摇头:“不知道,在皇上面前我又不这样。”她又不傻,她哪里敢不听沈璟之的话。襄嫔:“……”瞧,这就是现在宫里风头最盛的宠妃娘娘。案本摆在这里了,你们学啊。不过她也奇了怪了,虽然有时候确实被她气得不轻,但是莫名就是:()一路窝囊到中宫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