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识给喝的有点多的几个人叫了车,准备自己也打车回去时,被云舟按住了手。
“你坐我车走,咱俩回趟医院。”
许识自觉的上了副驾驶。
“怎么了?”车子发动后,许识才问他。
云舟叹了口气,“刚收到消息,赵飞不太行了。他前几天就一直嗜睡有些叫不醒。那边已经上了监护,通知家属了,咱俩得回去看看。”
一进医院两个人就直奔关怀室,看见唐沁站在关怀室外等待。
“人呢?”许识问她。
“赵飞就一个儿子,听说是抱养的,已经在里面了。”
关怀室里静的只能听见监护仪的“滴滴”声。
赵远一接到电话就抛下手中的活赶来,他随意拉起满是灰尘的衣服,擦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赵远是赵飞买来的孩子。
这件事还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赵飞一辈子没结婚,无妻无子。人年纪大了,总想有个人陪着,养老送终。
隔壁村有一户未婚先孕的人家,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又是天生的坡脚。家里人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也不想治疗。为了家里的名声,打算将男孩卖出去。
他们觉得,总有人会要儿子继承香火。
但没几个人想要不健康的孩子。
中间人兜兜转转找到了还在打光棍的赵飞。
赵飞和中间人吵了一中午,最后花两百元买下这个男孩。
赵飞觉得给两口饭就能活。
他花了两百元,为自己的后半辈子买下了保障。
赵远的腿至今没好,赵飞也只供他读完了初中。
他对这位既没有生物学关系也没有法律学关系的父亲的感情非常的复杂。赵远感谢他能把自己养大,但对于赵飞那些年对他的毒打和辱骂,他又是无比憎恶痛恨的。
从被通知赶到医院,一直到现在,赵远只是用目光静静的注视着赵飞,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在猜测这位已经临终的父亲,现在想的到底是还好三十多年前买下了他,可以帮他养老送终,还是在后悔多年前对他的打骂。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逐渐加快,直到上面的数据不再有波动,拉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