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薛焕默默念叨,是凤凰么。“凰自开天蒙尘而生,旋九天而上,命途多舛,劫后不降,于燎原野火重生。”“……始为圣。”薛焕盯着那个“圣”字,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想,既是圣,何来妖孽之说?为何在他们口中流传的凤与凰是妖魔之道呢。他带着疑问往后翻看,心里估测着也许这“圣”凰后来做了什么坏事,才遭后人嫌弃,尽管还不知道其行为何其恶劣,但也差不多心里有了一杆秤,薛焕也想好了一堆“怪不得别人要这么评价他”的言论。不过,纵然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也没有看到任何描述凰的行为事迹,这本书大多时候都是记载了穷澜山的名秀之境,偶尔其中夹杂着一些奇闻趣事,皆几笔带过。没干坏事?薛焕琢磨着,他合上书,看了看封皮,僵硬古旧的字体,虽说是金色但已经泛黄的书封,万年没被人翻过的样子,多少积攒了一些灰尘,蒙落着翻开之后陈年往事一倾而出的苦涩气。有些书,闻起来的味道就不像是假的。薛焕不敢全盘笃定,但世上有一些地方很容易让别人忽视掉,比如灯下黑,灯下之影,你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所以,更多时候,见不得光的才是水波下的水落石出。“留个疑吧。”薛焕把书放回去,放好后他福至心灵地停了一下,特地往那些特别容易被掠过的角落扫了两眼,看看还有没有泡沫裹着的“珍珠”。结果就是无心之举能发现蛛丝马迹,刻意去找的时候连根针都看不见。薛焕无所获,在楼梯观望了一会,两眼发愣;下去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闪灵光,有个可怕的联系在他脑海里出现了。南小回说过,穷澜山上有凤凰,分为凤种与凰火,凰火为地蛇所诱,降为大妖,祸乱穷澜,曰——“彦江别。”这个名字在薛焕的嘴里滚了一遍,随之牵出了另一个名字,彦周。倘若这两人是一个人,那么彦周就是彦江别,而彦江别就是上古圣——凰!他很久很久以前是神界的人?怪不得每次同他对峙,总感觉他其实对桑池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关于自己与他与桑池的关系,他话都到嘴边了,却还是迂回地咽了下去,不肯说,眉眼里含着狐狸似的深藏不露。他究竟在隐瞒什么?神界桑池的关闭他知道几分?薛焕掂量了下,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找他?只是,上次捅了他一剑,他死了没有……不是跳出来个人救了他吗,在九璋台那次彦周被捅了一剑,他不也没死成么,这次也没这么容易死吧。要不,去找他?薛焕有些心虚,万一要是见了面,自己应该说什么?直接开问!会不会被打死!无事嫌弃人,有事摇尾巴。薛焕自己都鄙视自己,嫌恶地吐了吐舌头。他又在藏书阁猫了一个钟头,找了两本话神界杂本,其中有一本提到了三百年前屠神役,然只有寥寥几笔,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等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太阳西斜,正蔫蔫地挂在天上,日晕糊的半边天都是,无精打采的。薛焕傻站了一会,抬手遮了遮眼睛,又钻回了藏书阁。他嫌天看着晦气,回去避避霉头。等到了晚上,蛙声虫鸣开始躁动起来,月亮被催上了树梢头,银光洒向大地,将白天的酷暑换上了柔和的亲抚。薛焕晾着好心情,不紧不慢地走回此间三问。路上他还遇见几个南虞弟子,等着对方一声尊称后应该有的礼貌回应提前备好,却在这些个弟子低头绕道而行,伴着一丝疑惑沉进了肚子里。不过他也没多想,其他四灵的一些弟子对剑术的偏见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不必过多惊奇。当薛焕离此间三问那扇木门还有远远的一段小路时,四夏、贺妄寻,还有卫卿早已在门口等着他。他这才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们的脸色都不那么轻松。薛焕不用问,贺妄寻开门见山地来了一句:“君安出事了。”“什么?”贺妄寻等人面部神色凝重,皆遇到了麻烦事,等着薛焕拿主意。“朝丘君姓氏族被几大修仙门派围攻了,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朝丘的大门被封了,其下掌门和弟子不知去向,君安被抓起来了,小回也被牵连了进去。”薛焕:“什么原因?”“说是朝丘私下收留邪道中人,门派行为有悖仙道正义,天理不合,但忘往日百鬼上行屠神之耻。”贺妄寻说。“邪道中人?”薛焕:“那几个门派?”“兰泽城,逐燕楼,广陵东君和越夫人。”贺妄寻沉了沉气,道:“他们围攻了朝丘,封锁了消息,若不是君安和南小回被抓走,消息放到了南虞,起码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