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宗略关切地问道,递给宋千帆一张帕子。
“没事,没事,”宋千帆顶着殷祝杀人的视线,胡乱用帕子擦干身上的水渍,含含糊糊地解释道,“刚才不小心呛到了,你们继续,别管我,就当我不存在就好。”
他吸了吸鼻子,冲宗略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宗略:“…………”
宋兄这人哪都好,就是人有些古里古怪。
但他很快就释然了:
算了,宋兄也不是第一回在他面前这样了。
难怪上次兄长特意写信回来,还跟他说不必担心,宋兄与他相交肯定不是别有用心,这位的坏心眼和心眼一起都被堵死了。
兄长信里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不牵扯上王家,或是宋兄妻子和老丈人的事情,聊旁的都没关系,他在新都遇到什么困惑难题,也都可以找宋兄商量。
宗略也因此彻底放下了对宋千帆的戒心。
宗策很少会对人明确表达出欣赏,他相信兄长的判断。
虽然兄长的原话是:宋千帆外表看着怂,内在也表里如一,尽管很有才华为人也还算正直,奈何好逸恶劳还惧内。
像这种人,只有在被逼到退无可退之时才会隐忍爆发。
所以不需担心被他算计,大可以深交。
各种想法在宗略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表面上,他只是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面上毫无任何异样。
宗略转回原先的话题,问道:“关于我兄长的事情,殷兄问的是哪方面?”
“什么都行,”殷祝笑起来,冲他挤挤眼睛,“当然,要是有什么桃色佚闻就更好了。宗将军年轻英武,这附近应该有不少女儿家芳心暗许吧?”
他心想难得来一趟宗府,偶像的八卦,不听白不听。
宋千帆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还是来了!
他拼命给宗略使眼色,试图让这位年轻人知道,你哥的大好前程甚至身家性命,如今都全凭你一句话定生死了。
快快住口,莫要多嘴——
宗略浑然不觉友人的崩溃,还在认真思索着。
沉吟片刻后,他缓缓道:
“硬要说的话,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位。”
“是谁?”
殷祝精神一振,立马好奇追问道。
宗略刚要回答,突然被一道脆响打断。
两人循声望去,发现是宋千帆手抖摔了茶碗。
“气力不济,”他脸色苍白地笑了笑,“抱歉。”
刚要喊人进来收拾,宗略就阻止了他:“不必,我来。”
“怎么能让你来,还是我……”
宋千帆的声音戛然而止。
殷祝屏住呼吸,看到宗略只是轻扣了一下轮椅扶手上的某处,那张赭红的薄毯下便游出一条手腕粗细的木蛇来。
木蛇的关节游动丝滑,三角形的舌头一下咬住那枚豁口的茶碗,回身抬首,轻轻将茶碗放在了宗略的掌心。
“这是何物?”宋千帆骇然。
“家父小时候和略一起做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宗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了拍蛇头,“只能干些衔物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