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亲了,赶紧收拾好出宫吧,太医院要记档时间的。”虽有些舍不得,明徽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急忙催促段鸿亦下床收拾衣服。
哪知刚拍平了衣服上的褶皱,门口忽响起扣门声。
明徽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飞快扫过自己和段鸿亦,自觉没什么异样后急忙应了一声,门外赵晖的声音响起,“师兄还没起床吗?有些话要当面叮嘱你才好。”
“近日来精神不大好,正让太医瞧脉,好开些方子呢。”明徽忙回答道,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捡起掉落在地面上的乌纱帽给段鸿亦戴好后,两人已飞快的速度分开距离,再去给赵晖开门。
“给怀王问安!”段鸿亦正儿八经守着太医院的规矩弯腰行礼,赵晖到不是很在乎,摆了摆手问道,“虞公子身体可有抱恙?”
“无妨,开了些安神的汤药,喝上几剂便会好些。”段鸿亦对答如流,赵晖面色不变,只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人退下。
明徽有些懊丧的走到门口送客,他是真心舍不得段鸿亦,目光一直追随着对方身影。段鸿亦也是一步三回头的留恋模样,直至走出大门,消失在明徽视线以外。
如此场面,赵晖经不住轻咳一声,顺手开窗透气。
被冷风吹过,明徽顿时清醒了大半,才察觉中屋里除了清雅的闻思香外,还嘈杂了些不可明说的暧昧味道。想起赵晖明察秋毫的本能习性,明徽简直又想往地缝里钻了,脸红了大半,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殿下,您……您要叮嘱什么?”
赵晖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一双深邃的眼睛无声而凌厉的在屋内打量,试探道,“那太医也是师兄的……至交?”
“……”
明徽心道怎么从前没发现赵晖这人还挺八卦!
“不算吧……就,就只是认识而已。”明徽尴尬的低下头,不经意抿唇时抽痛一声,下唇方才在拥吻时太过用力,发肿到几乎要破了皮。
“你看他时眼里也有情欲,这些是骗不了人的。”赵晖坐到一旁的黄花梨木椅上,一派耐人寻味的神色。
“……”
明徽本想离赵晖近些,听罢脚下步伐突然变得沉重,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定要点破这层窗户纸。
见明徽面色有异,沉默着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赵晖发暗的瞳孔如同一汪不见底的冷泉,几乎是无意识的散发自己身上的压迫感,“你现在头发又乱了,衣服也皱了很多,唇色……也几欲望滴血般……”
话说至此,赵晖突然觉得面上一烧,却依旧不肯放过明徽,视线阴恻的落在对方身上,声音刻意提高一度,“现下你看我时眼里又满是拘谨和不安了,我能吃了你不成?”
“……”明徽承认自己是打心底怕赵晖的,这种心理状态甚至说不清是愧疚多一些,还是畏惧多一些。到最后只能垂着头,讨好似的说道,“殿下,我承认自己是风流多情了些,你还是快些叮嘱吧!”
“先不急。”赵晖话音一转,在极静的屋内字字低沉而有力,“师兄,那这些人里,你可真心爱过谁?”
明徽身体一僵,几乎快速头脑风暴后决定撒个小谎哄哄赵晖,“当……当然是严先生了哈哈……”
“哦……”赵晖沉思良久,窗外的光一半映在他的脸上,另一半于屋内融于暗色。他抬手拿起桌案上一卷杂书翻阅,猛然又扣于掌心,声音变得锐利而威严,似是真的生气了一般,“那师兄的爱未免太轻浮了,即使心里惦念一人,和其他人在一起也觉得无所谓?”
“……”明徽吓得一哆嗦,背后发寒,几乎有种想下跪求原谅的冲动,连忙试图为自己辩解道,“可严先生从未说过爱我之言,不曾许诺,从未应允,为何不能寻他人……欢好……”
他说的自己都脸红心虚,像个犯了错的坏学生,手脚发麻无措的等待赵晖主任训话。
“好好好……”赵晖说不出是冷笑还是苦笑,“凤屏也从未说过爱我之言,不曾许诺,从未应允……我是不是也该去寻他人,求一丝慰藉……”
啊这……明徽这次是真的死活不知道该劝些什么了,赵晖这个位置,不管现在还是将来,就算不搞个后宫佳丽三千,每五年一次选秀也多多少少会留下几人陪伴左右。帝王想搞后宫一夫一妻恩爱制度实在不合理,也不现实啊……
“这怎么说呢……还是殿下心意最重要。”明徽犹豫一番,回话模棱两可,就让赵晖自己纠结吧!
赵晖自嘲似的摇了摇头,抬手招明徽靠自己近些。
明徽心里一百一千个不情愿,但还是谄媚讨好的靠近,嘴角上扬摆出一副听话模样。
赵晖慢慢从座位上站起,几乎高了明徽整整一头,恰巧挡住了窗外透进的光,像团浓厚的阴影般将对方笼罩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明徽微微抬头往上看,对上赵晖深沉威严的视线。都说儿子容貌上像生母多些,可对方似乎是更像父亲的,天生的雍容华贵,气势如虹,甚至因为权势的加成,使赵晖更接近那位文华殿高位上的九五之尊。
让人惶恐,让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