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香幽如梅花冬雪,清冷寒冽。
人如其香,他每每嗅闻,总是骨销魄悸,下意识地泛起笑容,无端消去反抗之意。
儒道乃中庸之道。谢衍情绪向来稳定,拥他入怀时,温和优雅,若他当真不愿,轻轻挣扎,谢衍多半会松开。
谢衍还会柔和地问:有没有弄痛他,他做的有哪里不好云云。种种都像个合格的情人。
其实,谢衍执的并非是书生的笔,而是天下最绝顶的剑。
他若不克制,将锋芒内敛,这世上又有谁能理解他,承接的住最完整的他?
怕是见到半点圣人暗面的端倪,就会吓的魂飞魄散。
殷无极是个异类。即使谢衍展现出霸道强势的一面,殷无极不仅不怕,反而喜欢看见这些个不同,甚至享受百般勾引他失控的感觉,以此为乐趣。
“为师有哪点做的不好,教别崖这般战栗?”
此情此景下,他的识海中浮现人影,殷无极竟然没能察觉。
谢衍衣袂洁白,手腕更是苍色胜雪。从背后陡然扣住他的腰时,教殷无极有种被深渊回望的感觉。
不太像高洁的圣人,反倒是森森的鬼魅。是更加深邃的,异质的,恐怖的东西。
谢云霁的身上,现在究竟寄宿着什么!
殷无极的元神虽然不该有知觉,但是这种灵魂深处传来的被污染感,教他咽喉处翻涌,几乎全是血腥味——
“你做了什么?”他的意识翻江倒海,用两指抵着舌根,却什么也吐不出。
魔气被封,身体和元神的联系都被侵入,他看着外界的一切,都是雾气蒙蒙,他还能怎么控制自己?
殷无极几乎惊惧地回过头,看着他的师长:“谢云霁,你到底……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识海相对,近在咫尺。他一览无余。
圣人无暇的金身,此时笼罩的并非纯粹的白色灵光,古老又繁复的咒文像是织在他的元神中,从儒袍下透出。
异质,混沌。
是污染,是道痕,还是恶咒?
谢衍并不介意他窥看,将衣摆从容拉起,遮住那流动的光。
却挡不住几许红线从他的躯体深处长出,随着雪白衣袂垂落,轻轻飘扬。
或许是站在血泽里,不太明显,殷无极方才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