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极伏在谢衍身上,止不住伤重的喘,长发蜿蜒纠葛,像个缠身索命的厉鬼。
绷带被他自己扯散,赤血溅了谢衍一身,圣人标志性的白衣上绽开殷红的花。
谢衍阖上眼眸,他的呼吸也凌乱了。
“别崖,你就这般不肯听话?”
“不听,怎么,你杀了我?那多谢。”
殷无极薄唇惨淡,齿咬出苍白的痕,“还是说,圣人要施加酷刑,让本座长长教训——是鞭刑,还是针刺、火烙……本座等着呢,圣人?”
他逞一时口快,却不认为谢衍会动手。
师尊连剑都那样慈悲干净,又怎会如此折磨他?
殷无极轻笑低头,用鼻尖亲昵地蹭过谢衍的脸庞,呼吸带着血腥:“你想要本座做你的笼中鸟?”
“谢云霁,你若是不肯抽了我的筋,拔了我的骨,打断我的翅膀……本座定不叫你如愿以偿。”
谢衍舒缓身体,躺在他的阴影下,下肢被殷无极压制着,他也不急于脱困。
他淙淙如流水的声音响起,“为师就不该放松警惕,怜你伤重,待你这般温柔和善,现在,倒是被别崖上了一课。”
“温柔?”殷无极讥讽地笑了,环顾四周,冰冷无声。
“本座一睁开眼,就在这九幽大狱。让一道至尊沦为阶下囚,就是圣人的温柔?是残忍才对吧。”
殷无极垂头,额头抵着师尊的额心,面庞被汗和血湿透,眼眸惊人的亮。
近在咫尺,谢衍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殷无极恨极,当他是骗子。
他越温柔时越残忍,多年的经验下来,他不会轻易被谢云霁骗了。
再凝神看去,他果真看见一双波澜涌动的漆眸,几乎要吞噬他一切的偏执。
他乐不可支,卧在谢衍的身上,胸腔起伏,边咳血边笑:
“师尊,您疯了,我也疯了。你我本性如此,都是疯子,谁比谁更高贵?”
“别崖此言差矣,千年了,我从未如此清醒过。”谢衍却微微笑道,“我确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谓‘醍醐灌顶’,大抵是如此吧。”
“呵,随你怎么说。”
殷无极与谢衍纯靠力量拉锯,用这勒紧的铁链角斗,暗地里掰着腕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块灵骨,是你操控我的钉子。”殷无极试图把手指再插进胸口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