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夫君触碰不了我,也不带我走?”
谢夫人轻轻偏头,露出安静忧伤的一双明眸。
他凝望亡灵清雅隽秀的面庞,露出惨淡的微笑,“是因为我还活着吗?”
“如果我死了,就不会与夫君阴阳相隔了,对不对?”
谢衍刚想否认,想要让亡灵与生人接触的方法,他不巧就会几种。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里是帝尊的梦,一切都是以他的意愿为主,展现他的内心世界,不需要遵循常理。
美人说罢,款款直起身,跨出棺材。
他俯身拾起一盏白烛灯盏。
谢衍向来纵着他,“夫人打算做什么?”
灵堂点缀着白绫,他执着灯盏,赤足走过冰冷的石砖,向着地上铺陈的白绫摔去,灯油都浇在上面。
刺啦一声,那烛灯点燃白绫,窜起一簇火,火光照着没有名姓的灵位。
灵位本来空无一字,忽然间铭刻上金色的字迹:谢氏。
谢衍失笑,原来他要点了他的灵堂。真是痛快。
他却没觉得有什么,轻盈地飘到他身后,覆着夫人素白的手腕,用凉如寒雪的灵气为他降温,道:“夫人,当心伤着手。”
“这样踏上黄泉路,是不是还赶得上夫君的脚步?”
谢夫人墨发不佩钗环,身着素服,此时莹莹的脸庞映照着淡淡的红,那是火舌的色泽。
美人眼波流转,笑着睨他,轻快道:“现在,我快要碰得到你了。”
谢衍环视四面的火光,这灵堂结构是木质,此时横梁也燃烧着落下来。
他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卿卿独留此处,为夫不放心,无论过去多久,都会回来接你。”
“无论多久?”谢夫人亭亭立着,像是一支伶仃的美丽的凤凰花。
他仅仅站在那里,身形清丽风流,不辨性别,却美得让人窒息。或许美本身就是无性的。
唯有魔的魅,足够诱惑,足够让人疯狂。
灵堂上的牌匾,连同棺木也燃烧起来,一切都点燃,连同心魔扭曲的悲鸣声。
“然。”谢衍颔首,许诺道。
“那就真的成了夫君的遗物了。”谢夫人懒洋洋地一扶鬓发,将不着钗环的松散长发解下,铺在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