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事上,他是绝对的王。但行军打仗可不是纸上练就,他若是刚愎自用,干涉萧珩的思路,就是拿魔兵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他只在战略方向上对萧珩提要求,对于具体的战术与执行,他半点不干涉,给予充分的信任和自由。
“……必要时候,将军也可以调遣本座。”殷无极伸手,指尖抚过萧珩掌心那块虎符,“本座给你这样的权力。”
魔道帝尊,是北渊最终极的兵器。
只要不遇到圣人谢衍,他所过之处,皆是横扫。
萧珩抬起眼,直视着阴影中的君王,沉声道:“不敢。”
“将军有哪里不敢?”殷无极洞穿了他蛰伏背后的深沉心机,似笑非笑。
“萧重明,你成名已久。本座并不认为,你打不过那位‘叶剑神’,有什么目的,说道说道?”
“强攻也不是不能赢,但是代价太大,何况中洲仙门还来了一批援军,不知什么底细。”
“派人去查了吗?”殷无极明显神情一动,显然是“中洲”二字触动了他的情绪。
“儒门的云舟。”萧珩道。
“……”
旧时故里啊。
“……儒门的援军,是谁?”殷无极的右手猛然攥住发抖的左手,咬紧牙关,才克制住那股战栗感。
真正要向故里操戈相向,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似乎还没有实感。
“儒门三相中,风飘凌修为最高,已至渡劫,最新的消息,是在代替圣人阻击南疆扰边。”
“白相卿境界接近渡劫,一直在中洲腹地奔走。据说,是被圣人指派去组织仙门,为先前的灾难善后。”
萧珩话锋一转,“陛下也知晓,圣人的左膀右臂相继陨落,中洲虽然远远谈不上无人,但能够被圣人直接调遣的,也只有……”
“游之……不,沈师弟吗?”殷无极叹息。
这么多年,既是君臣,亦是兄弟,萧珩当然知道殷无极心里的挣扎。
他固然掀起了战火,但是对师门的情愫仍在,他很难对最小的师弟出剑,更没有做好真正与恩师刀剑相向的准备。
萧珩照顾到君王的心魔,当然会规避一切刺激他精神的行为。
他观察殷无极变幻的神情,道:“白云关是死的,人是活的。此关虽然直通清净山,却要途径无数强势宗门的驻地,据传道门已经开始组织抵抗……既然不好打,我们就暂时不打了,绕开,教他们守个空。”
殷无极怔了一下,道:“不打了?这样能行?”
“陛下,兵不厌诈。”萧珩盘膝坐在岩石下,与他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