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极微微侧眸,明知不该迁怒圣人,但他快克制不住心魔的狰狞面目,绮丽的魔纹漫上眉眼,仅是回眸,就是杀戮的邪魔之相。
他用手抚过面庞,掩藏这无差别的恨意,让神情逐渐回归冷淡,“圣人何事?”
谢衍今日的种种表现,很不理智,甚至还问了很多无意义的问题。他本不是这样多情的人,又何必……
在与圣人剑锋对决,暴露修罗杀相之前。
他们师徒,最好不见。
枕边人改换面目,生了仇怨,乃至相杀至死。这狼藉的千年又该如何撰写。
他要挥师南下,但是他的授业恩师,绝不会放他过去。
要杀他吗,还是技不如人,被他杀死?
对他挥剑吗?
他的神智消磨着,头顶亦然悬着随时落下的剑,他还能撑到何时?
还是,待到他完成复仇后,他会在谢衍公正无私的剑下,寻得他夙愿的终结?
在他思绪纷乱时,白衣墨发的圣人伸出右手,穿过识海的水面。
空间在此倒错,照他们毕生如镜鉴,那样相似。
“别崖。”谢衍的声音很温柔。
他甚至还隔着水面,轻抚他覆盖魔纹的脸庞,好似要克制不住地拥抱他。
却是镜花水月。
“谢云霁,你……”殷无极的牙关也在轻颤,他实在遏制不住这股灵魂的颤抖与悲鸣了。
似乎察觉殷无极赤红瞳孔的动摇,谢衍白若簇雪的指尖,勾勒过他的眼睫,缓缓摩挲。
这样隔着水面的相望不闻,谢衍的唇畔溢出一声叹息。
这股悲叹,是对命运的吗,还是他已经预见的未来?
他们明明那样痛,师徒相杀之时,也要杀至一人寂灭吗。
“别崖,若你毕生寻求巅峰一战,我亦会向你,致以最高的敬意。”
“倘若你恨我,执起你的剑,穷尽毕生所学,来挑战我。”
谢衍已有决意,他甚至在无意识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