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算大致谈妥了。后续细节敲定,书面条款,自然由专人去拟定。
两人如此匆匆面见,也是南来北往,各有去处。来不及叙温情。
谢衍绕道来见他,但很快,他就得奔赴仙门海疆处救火,不得一时闲暇。
巫人登岸,南疆犯边。百家此时皆在四处扫荡妖兽侵袭,谢衍有预料,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死死拖在南方海疆处。
以南疆之诡术,中洲仙门更是没有能代他前行之人。他有段时间会分身乏术。
他已经,有些讨厌倾听海潮的声音了。
荒凉的边城里,他们在旧地分别。
他们双肩沐着细雨,在晦暗阴云中望着对方,双瞳莹莹。临别前,他们连个吻都仓促。
殷无极踏上玄金色帝车前,转身向他行一礼,问道:“圣人,本座且问你,一年、十年,天道尚如此,你待如何?”
“试手补天裂。”
谢衍微抬起伞沿,露出如墨如渊的眸。
“何物可补天?”殷无极又问。
谢衍不答。
殷无极的帝冠束着乌发,露出修长的颈项。
他似乎早就猜到了,面目苍白惨淡,叹息:“圣人,当真心如铁石。”
他知道,圣人还是会去走一趟天之上,怀着这满腔的愤怒与不甘。
只是现在天下一团乱,离不得他。圣人还需要镇在仙门,作为五洲十三岛的象征。
所以,尚不能死罢了。
圣人会何日赴约呢,在他死前,还是死后?
还未等心思不定的帝尊面露悲色,想出大概,谢衍将手负在身后,见他忧悒,却是陡然笑了。
“以身补天裂。”
殷无极攥紧帝车边缘,眸光一深。
谢衍执伞,玉冠束发,披拂在如孤鹤的脊背上。似行在水墨画之中,是一段风流潇洒的剪影。
“吾不能容忍的,除却天道无情,困锁我辈,践踏苍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