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谢衍要留殷无极一命,要置换出去的利益与付出的代价,绝非小可。
隐匿黑暗中的魔君神识,在谢衍这样的自言自语中,终于窥见了些许当年的真相。
他本以为战败会死,却不料最终等待他的,是漫长的刑期。
在他无望地熬过二百七十四年,甚至以为自己会被谢衍囚困一生时。
他的师尊,却以死亡为结局,放他破狱而出。
殷无极在黑暗中无声笑了,神情却逐渐疯魔,只是凝视着那白衣人的影子。
他是天问先生,怎能不通天命。除非他要破这命数。
谢云霁,简直机关算尽。
他好恨,好恨啊!
谢衍低头噙着他的唇,却尝到血味。随着灵气的转移,他身上的伤痕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流血。
他胸口的血洞仍然皮肉翻卷,让魔君绮丽的容颜一片衰败惨白。
“一个月了,你的臣子已经稳定了局势,开始准备和谈。”白衣圣人手中把玩着徒弟的发丝,端然微笑着,谁也不知他漆黑眼眸里藏着什么。
“魔修凉薄,可你的心腹甚至底下魔兵,竟从未打算放弃你,哪怕让出资源、增加贸易的让利、甚至将矿场租借给仙门,他们都要,保你不死。”
“现在,传闻满天飞。”
“流传最广的一个,说帝尊有姿容绝世,昳丽貌美,我这个做师父的,慕色,才一意孤行,将你囚入九幽,是为了让你当我的禁脔。”
“师徒不伦,仙魔私通,罪大恶极。旁人不需要知道这是真是假,也无人能验证,但用这种桃色传闻来毁吾之声名,最是一本万利。”
北渊倒罢了,向来无甚规矩,民风放纵,即使师徒不伦,也不过你情我愿,充其量变成茶余饭后的闲谈八卦。
但是仙门礼教森严,谢衍却又站的太高,希望他摔下来的人数不胜数。
他力挽狂澜击败魔君,正值威望最盛时,又一意孤行不肯杀他,加上过往的无数恩怨纠葛,无疑是亲手给自己白璧无瑕的名声,添上了致命的污点。
天下攻讦。
谢衍的目光垂下,然后伸手摩挲他的侧脸,他忽然笑了。
“不过,这消息倒是歪打正着,没有编错。”
“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现在哪像个无情无欲的圣贤,这样温柔抚摸着他,却轻声自语的模样,看似冷静,却是疯的厉害。
“别崖,我反复警告过你,千万别落到我手上,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