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殷无极处理完魔宫政事,谢景行的一盏茶还没有品完。
殷无极放下笔,如释重负。
他睨了一眼陆机,恼道:“滚滚滚,拿着快走,明日前别来打扰本座。”
陆机笑着将奏折放回袖里乾坤,道:“陛下,您只要做完了正事,求我也不留。”
殷无极十分敏锐:“这些政事,你自己也可以处理,怎么今日非得来找本座,有事情要问?”
“陛下知道将夜在哪吗?”陆机被他戳穿了心事。
“这小子,自从把那法宝盗走,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臣实在是找不到他。”陆机道,“小猫儿偏执,不会出什么事吧?”
“高处都找过了?”
“找过了,传信也不回。”陆机担忧,“连我的信都不回,他这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小猫崽子,怕不是找个地方偷偷哭呢。”殷无极叹了口气。
“你去桥下,洞穴之类的地方找找看。这猫儿,平日里爱看远处,总是站得越高越好,真的伤心了,却喜欢把自己藏起来。”
谢景行还端着茶盏,见殷无极口气亲近,对下属有种说不出的关爱与熟稔,心中一顿,不知是什么滋味。
时过经年,他也终于从那依偎着他,需要他疼爱的孤戾少年,逐步成长为可以为他人遮风挡雨的大树了。
陆机从陛下那里问来线索,一个时辰后,终于在云梦二十四桥的桥洞底下,找到了坐在阴影中的刺客。
将夜依旧是当时盗走明镜时的装扮,白袍斗篷,兜帽遮住大半的银发,并未戴他常年遮脸的鬼面。
他的怀中还抱着一面镜子,上面是阴刻的花纹。
刺客的背微微弓起,把自己蜷起来,像是被雨水淋湿的湿漉漉小猫,半点没有魔门刺客神佛皆一刺的霸道。
“将夜,传信也不回,一个人窝在这里……”
陆机找了他快两天,此时却见到这么可怜的小家伙,天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
将夜微微仰头,看着他,小猫儿几乎耀眼的容貌跃入眼帘,银灰色的眼眸有些黯淡。
他声音有点嘶哑,道:“陆机,你来了。”
青衣的神机书生蹲下身,与他平视,叹了口气,问道:“还是我去问了陛下,才知道你在这……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仙门?”
将夜摇头,好像是噩梦未醒,有些淡淡的迟钝。
他漂亮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弧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几乎悲愤的杀意,却在见到同伴时稍稍褪去。
“他们,欺负他。我说了,没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