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喝你的酒,小心呛死!”
“哟,小子,脾气见长。”萧珩说的轻松自在,眉宇之间却有沉沉郁气,“将军可称不上,老子现在也就是个破落户。”
“不说说?”殷无极见他一身风尘血气,便知这个男人之后的经历绝不能算是顺畅。安逸造不出他这一身血雨腥风,也铸不出他的杀性与匪气。
“说什么?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经历。”萧珩仍然轻松自在地笑着,“魔洲能是什么好地方,杀人如麻,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晦气晦气。”
“你的修为可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不值一提’。”
“哈哈哈,见笑了,比不上无涯君名震天下,来,喝酒!”萧珩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仙门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怎么跑来这个鬼地方了?”
“流离城最近不太平。”殷无极与他碰了一下杯盏。
“流离城什么时候太平过?”萧珩哼笑一声,“是圣人要你来的?”
他到是通透极了,看见殷无极眉眼锐利地扫过来,便笑着往后倚了倚,懒洋洋道:“放心,我不从属于任何魔门势力,碍不着你的事儿。不过,我混迹三教九流,倒是可以告诉你些消息。”
“什么消息?”
“那一位登圣位,靠的是自身修为,自然当之无愧。但是他接过仙门大权这件事,在这边城中,多得是人不满。”萧珩的嗓音带着一点点的哑,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地方离魔洲太近,多的是人想要扯他的后腿,也多得是人想把他从顶端拉下来呢。”
“……我就是为此而来。”殷无极敲击着桌面,原本假作的温和皮相皆数褪去了,扫过来的那凌厉的一眼,似乎带着血雨腥风。
青年的声音依然很柔和,甚至还噙着笑,问道:“是谁?”
萧珩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扬起了眉。
他果真没看错,当年的那个狼崽子,就算被人抱回窝里好生养大,只要一见血,本性就会暴露出来。
至于圣人到底是发觉还是没发觉……
兴许是没发觉,又兴许是发觉了,但是对驾驭他有着足够的自信吧。
萧珩坦坦荡荡地伸出手,甚至还向殷无极勾了勾。
“干什么?”
“缺钱。”萧珩懒洋洋地道,“殷老弟,打发点呗。”
时光并未留下多少生疏感,故友难得,两人边城相逢,自然就一道行事。
殷无极从不在乎门户之别,萧珩也是同样的人。他对此地不熟,正好有萧珩指引,一仙一魔在流离城的地界如鱼得水。
殷无极不欲打草惊蛇,所以早早将儒门制式的服饰换下,穿着魔洲南部流行的宽松黑袍,戴个斗笠,腰佩长剑,整个人的气质浑然一变,如一名行遍北渊的魔修,谁也看不出他竟是圣人谢衍的弟子。
“殷老弟,你这么一打扮,比魔修还魔修。”萧珩抱着臂,围着他绕了一圈,饶有兴致道,“连剑也这么煞气冲天,你当真是个修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