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蹙起了眉,直接指名道姓:“殷别崖,听不见吗?”
殷无极这才顿住,背对着他按了按腹部的伤口,才不动声色地转身,拱手告罪道:“师尊有何吩咐?”
谢衍长袖飘动,仿佛行在云间,徐徐而来。
“差事办的不错。”
“都是师尊栽培。”殷无极弯起唇,微微笑了一下,倒是显出几分真来。
他出生入死,能够换得一句夸奖便好。
谢衍想起韩度所说,要给他打出名声的机会。
往昔,他带着殷无极去过许多禁地,杀过无数妖兽,亦然十分出名。可明明戮敌都是殷无极,却没人将其算作他的成绩,反倒议论纷纷。
“圣人抬举他,他有一个好师父。”
“我是圣人弟子,我也可以。”
“他只不过是运气好,拜了圣人为师罢了。”
而殷无极竟然忍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意见。
想到这里,谢衍心疼起他的天纵之才被埋没,又反复告诫自己不得管的太死,要给他些施展拳脚的机会。
于是他的眼波微微柔和了些,道:“道祖刚刚将仙门事务移交,百家之事亦然要吾裁夺,诸事繁杂,暂时走不开……”
他顿了一下,和缓了语气:“别崖可愿替我去北渊边境除魔?”
他竟是这般不想看见他,他方才归来,竟然又要赶他走!
殷无极猛地抬头,眼神幽幽沉沉,一片晦暗。
可多年的习惯,让他实难拒绝谢衍的要求,就算对方只是拿他当个好使唤的工具,他也认,就算每日处理那些外门弟子的矛盾冲突都可以。只要能够在他身边,远远地看着便好。
仅是这样而已,竟也不可能吗?
殷无极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可,儒宗庶务同样需要我经手……”
“我已安排好人管事,你作为儒门首徒,时间宝贵,不应花在这上面。”谢衍见他难得这么乖顺,原本感情淡薄的心里又生出怜意来,“是我之疏忽,以你的年纪,也该早早独当一面了。”
“……”这话一说出口,便是在嫌他烦,要赶他离开儒门了。
殷无极被他哽的胸腔郁气翻腾,险些吐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脸上却仍是笑道:“师尊日常起居皆是我打理,我陪您那么久,新换的人若是惹了您不快,或是不了解您的习惯,怕是……”
“无妨。”谢衍深深地看他一眼,道:“吾作为仙门之首,本不该有偏爱,只会被人投其所好,你今后不必操心这些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