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在无数昼夜反复思索,最终将答案留给了时间。
“圣人,圣人……”唤醒他的,是走到他身侧的白相卿。“各位宗主都到齐,儒道大会的时辰也到了,大家在等您宣布开始。”
谢衍的睫羽颤动,然后,缓缓地掀起眼帘,看向底下的诸子百家。
他依旧身处在稷下学宫,圣位之上,千年前的幻影褪去了,留下的是五百年后,无数张陌生的脸。
“五百年倥偬,能够在微茫山见到诸位宗主,吾深感欣慰。”
谢衍逐一看过那些陌生的修士,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好奇,忐忑与不安。于是,他站起身,徐徐从那最顶端的位置上走下去,好似从神坛走进了人间。
“也许有很多人不明白,为何吾会在这个时候召开儒道大会。你们之中,也有很多人未曾和我打过交道,只在学史的时候听过我的名字,也许,也有人觉得我忝居圣位,五百年前叩天门失败,并无资格执掌儒道。”
“无论是好奇,疑虑还是不服。但诸位今日都坐在这里,一定是想听衍,给你们一个答案。”
白衣墨发的人间圣贤,站在整个稷下学宫的中央,无数张席位将他围拢在圆心中,无数双眼睛看着他的孤高的背影,等待着他的下文。
“不知各位之中,有多少人从先代宗主那里,接到了一个长达千年的任务?”
谢衍目光平静如水,扫过那些面露惊异的年轻宗主,微微笑道:“将其作为宗门发展的一环坚持下来的,又有多少人,请站起身。”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拂衣站起。
年长者脸上看似平静,实则有种隐藏的期盼,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到来。
那些年轻的宗主站起了身,然后左看右看,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前后左右,都向着圣人垂衣俯首。
怎么回事,难道宗门长辈的嘱托,竟是圣人的任务么?
儒、墨、法、兵、医、农、杂……
谢衍的视线逐一扫过他们的脸与宗门标志,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心中欣慰不已。
圣人拂衣振袖,向整个学宫的修士折腰,长长一拜。
“为了诸君千年的坚持,衍,在此拜谢。”
“圣人!当不起。”众人惊呼不已,纷纷道。“我们并未做什么值得圣人这一拜的事情,那只是分内之事……”
他们这样七嘴八舌的说,却又不住打量着旁边的宗门。
现在,他们是真的好奇其他人接了什么样的任务,又完成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我千年之前,曾陆陆续续向各宗门托付了一件事,有些是具体的目标,有些则是一个朦胧的方向,有些甚至只是一个还未证实的理论。”
“当时的衍,希望你们能够用千年时间坚持,有些宗门坚持了两代,三代,有些宗门,甚至坚持了五代以上。”
“而今日的儒道大会,正是诸位可以畅所欲言的时候,或是成功,或是失败,你们是否调转了方向,在探索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取得了怎样的成果,得到了怎样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