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能够感觉到血液在圣人躯体里流动,指尖触碰少年时的温柔,却转瞬化为杀意与爱欲的火。
他无奈地闭目,将幽深的暗夜藏回眼底。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你得离我远一些,再远一些才好。”
他的五感回来了。
殷无极顿了一下,低下头,垂落的黑发在他脸侧一晃一晃的,像是一场绵绵的春雨。
他轻声问道:“谢先生能看见了?这五感……”
“这五感,是我自己封的。”
谢衍听出他话语里的疑问,扬声笑道:“这天下之大,除了吾自己,难道还有能封吾之五感、放逐吾之人?别崖,你以为你师父是什么人?”
“师尊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好的人。”他的话语澄澈,却是凑上去,在谢衍的脸颊边又浅浅亲了一口。
“也是天底下最爱我的人。”
少年若春天的雨,最是干净坦诚热烈,满腔的情爱不知如何宣泄,就想着亲一亲那么爱他的师长。
温软的唇覆在他脸颊边,好似一场带雨春潮
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却用这昳丽过分的容貌勾着他,其中绵绵情意,正如那为他开蒙的《诗三百》,最是思无邪。
谢衍合起了眼睛,不去看他若东风杨柳的少年,道:“若我不封五感,你知道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的师尊,我都喜欢。”殷无极小兽一样扑上去,被他家先生接住,抱了个满怀。
他丝毫不怕,攀着先生微微垂下的脖子,仰起头,用唇去碰他的颈线、锁骨与脸颊。
“胡闹。”谢衍拎着他背上的衣料,想把他柔韧的少年躯体薅下来。
他本是极其理性的人,克制了一阵,本想推开他,但是对温暖的贪恋最终还是击败了他。
他习惯性地把少年模样的殷无极抱在怀里,像是无数次冬夜取暖那样,怀中抱着他的火种。
他胸腔的火还在燃烧着,跳跃着。他还没有熄灭。
自己没有来迟,这很好。
“你知道我的情劫是什么样的吗?”谢衍叹息一声。
“如果我不封印视觉,那么我的眼里哪还有什么天下生灵,哪还有什么世间悲苦,全都会是一个人的模样。”
谢衍垂下眼睫,看着他仰着头的小漂亮徒弟,伸手在他的眼下虚虚勾勒,好似多年前他的丹青妙笔。
“少时的,长大后的,帝君模样,心魔侵体之时,还有……”
他的声音略略低了些,似乎在懊恼什么:“别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