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之言果然精妙绝伦。哪怕讲的都是些最浅显的东西,陆机被他一点,也解了不少疑云。
正当他听的入神时,天边发出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弟子们纷纷交谈。
“你们看外头的天!”有弟子仰头,“天上有好多黑色的云啊!”
“那不是云,是业。”谢景行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眸光沉沉。
“这是业障取代紫气,将皇宫全然笼罩的迹象。这意味着君王紫气旁落,乌国之事,要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
他说罢,又看向那些殷殷看着他的学子们,道:“今日就讲到这里,给你们布置一个功课,以这‘君王之业’为题,写一写进入乌国历史以来,你们的所思所想所感,明日我回来时,交给我。”
“还有功课——”有人哀叹。
“谢先生,多加小心。”
“圣人弟子乐意教我们,有功课怎么了,这是重视,还不快写!”
谢景行走出学堂,却见天色阴暗,黑云压城,已是漂泊大雨。
玄袍帝君早已执着伞,于庭院中等他。
殷无极见了他,侧了侧头,绯眸向他望来。
原本漠漠没有焦点的眼神,在触及到谢景行的时候,忽然就凝出了微光,投在他的身上。
帝君再一阖眸,复又睁开,眸底的孤寂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蜜一样沁出瞳孔的甜。
谢景行想:殷别崖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明明每一次见到我,都高兴的藏不住情绪。
可他偏执又骄傲的别崖,总是似真似假地说些教人生气的话。
殷无极在雨中向他伸出手,白皙修长,在雨中盈盈生光。
“通天妖塔落成了,紫气快护不住皇城了。不如,与本座前去一探?”
他是万魔之魔,风雨皆避他,又何须于此执伞独立,换一肩风露?
谢景行走出廊下,白衣不染风雨,原是魔君护佑。
直到他安然到他伞下,帝尊才将伞倾向他的方向,道:“本座要去看看那杀业之重,比之本座,如何。”
“这样沉重因果,皆为苍生之血,臣民之哭,如此,怎配为君?”
他倏尔笑道:“好吧,本座沾的血,十个乌国都不止,本座倒是不配说他了。”
殷无极淡淡地笑着,玄色衣摆在风中飘荡,极盛的黑色业障如附骨之疽,藏在魔君的影子里,狰狞显现,惊了风雨。一错眼间,又倏尔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