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明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在平遥哥哥眼里,我也是恶人吗?”
陆机看着少年失落的眼睛,一顿。
紧接着,混乱发生,碎瓷落地的声音刺耳尖锐,伴随着重物被带倒的响声,少年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陆机的声音颇为焦躁,厉声呵斥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灯火浮在窗花之上,更显朦胧。
谢景行一合纸伞,等不下去了,道:“走吧,进去看看。”
殷无极负着手,摇了摇头:“麻烦。”
他抬脚跟着迈了进去,神色显然有些凝重。
陆辰明本就把门虚掩着,谢景行象征性地敲了敲,见没有人应,就直接推开了。
殷无极一扫室内,却见青衣的书生摔下床铺,带倒了床边的碗碟,瓷片散了一地。
就在陆机摔下来的一刻,白衣少年却扑了上去,用手垫着他毫无知觉的双腿,却被碎瓷扎的鲜血淋漓。
少年硬是咬牙不吭声,跪坐在地上,黑凝的眼眸中流露出雏鸟般的濡慕来,执着地问:“没事吧?”
陆机的神色怪异又沉默,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他几乎暴躁道:“你是傻子吗?”
少年垂下眼去看他的伤势,道:“不是。”
书生没有知觉的双腿被他及时托起,碎瓷片并没有扎入肢体之中。毫发无损。
陆辰明检查后,见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眸底浮着一层澄澈的欢喜,道:“太好了,没受伤。”
陆机实在不适应这样的关照,冷哼一声,道:“果然是傻子,我又不是你亲兄长。”
“我知道。”陆辰明很乖,点点头道,“我父母双亡,族中死绝,是独子没错。”
下一刻,他又毫不在意地道:“平遥哥晚上想吃点什么?”
“……”陆机头疼,这是个傻孩子吧,简直说不通啊。
谢景行又捏了捏眉心,白相卿对他说过陆辰明的灭族血仇,还隐晦暗示过,可能与魔宫有关。
这是在他离去后发生的事情了。这件事他不能去问殷无极,也不必问,了解陆机生平的谢景行,对往昔仇怨心知肚明。
所以,他不太想让陆辰明与陆机碰面,陆辰明这孩子平日也懒懒散散,看不出有什么太过激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