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帝尊本能的一躲,却见谢景行并未抽下来,戒尺轻轻地在他膝盖上一拍。
谢景行似笑非笑:“怎么?我还管不得你了?”
这比起惩戒更像安抚的一戒尺,让殷无极的神色暗的出奇。
“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谢景行淡淡地道,“你若想欺师灭祖,我拦得住吗?疏远,放逐,或是差点刺你一剑,我哪点没做过?你的心思熄了没?”
“放逐?刺我一剑?”殷无极笑了,抚过自己的肋上三寸,挫败道,“哪有您这样疏远的,圣人啊,您做的那些事情,下手虽狠,但个中含义,分明是要我为您发疯至死……”
殷无极的神色忽明忽暗,透着血色的眼眸死死地攫住他,燃烧着沸腾的火。
谢衍是他毕生的执念。
就是把他扒皮拆骨,碾碎他的筋骨血肉,乃至俱灭神魂。只要他还剩下一粒渣滓,都是要飞回师尊身边的。
这种堪称可怕的执念,让他活过生不如死的五百年,要他在地狱里滚过无数次,才走到今日,得以碰见隔世的师尊。
这种情,说是爱,都显得浅薄。
谢景行叹了口气,殷无极真的是不好管教,像极了他年轻时候,一身反骨。
可他舍不得把他的反骨打断,磨掉他的意志,消灭他的桀骜,偏要他活蹦乱跳的给自己惹麻烦,也算是自作自受。
谢景行转身欲走,故意道:“既然你想起来了,我是教不了你了。”
少年人跳起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用脸颊蹭了蹭,软下口吻道:“谢先生,我不是有意骗你。”
“……”
“只是,想再过一次这样的日子罢了。”
他见谢景行动摇,摩挲着他白皙的手背,带着几分柔软缠绵。
见势正好,他轻轻抽出那本册子,笑着道:“这是师尊为我写的书,送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好久没有听过师尊教我了。”
再接再厉。
谢景行无奈,他这叛逆徒弟当真是懂他最吃哪一套,句句都往他心坎子里戳,真是要了命了。
但他还是要面子,刻意冷下声音,反驳道:“此书又没有署名落款,并非是我所作。”
殷无极柔声道:“好,不是。”
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面子总归是全了。
谢景行也不欲再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身出门,打算冷静冷静。
他的好徒弟自然紧跟其后,美其名曰保护他,又乖又软,像个黏人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