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胥说:“我们不做师徒。”
知隐由他牵着,指一指晦芒:“祂不做我师父吗?”
洛胥道:“祂一首曲子从头错到尾,只能做你爹,不能做你师父。”
知隐小跑两步,拉着手,绕到洛胥前面:“非要有师父吗?我不要师父。”
洛胥说:“你知道明晗吗?”
知隐道:“不知道。”
洛胥走得很慢,兀自说:“明晗是个畜生,整日把你关在神宫里,不许你出去。我不想做畜生。”
知隐问:“什么是畜生?”
洛胥没回答,而是道:“你要有朋友,还要有兄弟和姐妹。六州之大你没见过,光和我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这里不是雪就是火。”
“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知隐踢着雪,霸道起来,“我就要和你待在一起!”
洛胥没回话。
知隐松开他的手,抱住他的腿,仰面轻轻喊:“洛胥,洛胥。”
雪飞下来,落在知隐眼尾。洛胥垂下手,看不清表情,他抚过知隐的眼尾,拂掉了那些碎雪,也拂掉了自己,只留下一阵灼痛和三道红点。
“我把三献藏在这里,你替我保密。”洛胥在风雪的掩埋里,送了他一把,“江濯,走吧。”
“嘀嗒。”
雨坠下来,流过江濯的眼尾。那三道红点如同火烧,烧得他发怔。
媒公说:“哎呀,君主,这要怎么谢我才好?我让你们两位情深似海,再无秘密,实在是牵了桩好姻缘。”
江濯道:“好啊。”
媒公伸出一只手:“光凭一个好,可打发不了我。”
江濯忽然哈哈大笑:“我明白了。”
洛胥把幽引托高,撑起扇面,替两人稍稍挡些雨:“我也明白了。”
他们一个笑,另一个也笑,都将自个儿淋得湿漉漉。
江濯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洛胥道:“碰见安奴以后。”
媒公抿起唇,还不敢睁眼,只问他们:“你们发现什么?又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