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打得我什么也瞧不清!”
“当心暗算!”
兵荒马乱中,明濯与洛胥早已入了宫。明濯随手抛出小纸人,小纸人落地化作粉面官仆,他对粉面官仆说:“前头带路。”
粉面官仆撑起伞,要为明濯挡雨。只是伞刚打到一半,便被洛胥给截胡了。御君懒洋洋地挑起一边伞沿,把自个儿装了进去:“他个头这么矮,怎么罩得住我们两个人?不如让他专心带路,我来撑这个伞。”
他刚在外头要给君主撑场面,将乌发都变回了银发。此刻挤在伞下,几缕银发落到明濯的肩臂上,像是迫不得已地冒犯。
明濯说:“你的铜板儿呢?抛一个瞧瞧。”
阴阳子儿在封魇阵中追过明晗的灵能,因此只要这神宫中有明晗捣鬼的痕迹,它必定能发现。
“回到霈都就没有收回来,”洛胥轻打了个响指,这动作还是他跟明濯学的,“出来给君主瞧瞧。”
铜板儿“嗖”地从雨中飞出,绕着他们两个人转了一圈,最后清脆地“叮”了一下,跌到明濯的掌心里。明濯拿起它,说:“你放它在外面巡视,是也疑心这里的异变跟明晗有关?”
洛胥道:“神宫不仅是你的老家,也是他的老家。有阴阳子儿在身边巡视,若有什么异常,也好提前应对。”
粉面官仆熟悉宫中路线,引着他们往见灵殿的方向走。路上两个人都闻到了一股香味,明濯说:“这是宝珞香的味道。”
洛胥鼻尖微顶,似乎与这香味很不合:“太香了。”
明濯道:“这是沙曼宗的秘香之一,有取悦神祇的效果,宫里以前都是这个味道,连我娘的衣袖上也有。”
明晗在阵中说过,他常用明濯来使晦芒发狂,而能让晦芒恢复平静的,便是宝珞香。只是不知道那请神的黄长老发了什么疯,像是焚烧了一座宝珞山,整个神宫里的味道都浓到甜腻齁鼻。
待到了见灵殿,只见殿前的空地上放置着许多鱼身柄香炉。洛胥说:“香料是新烧的,沙曼宗的弟子应该刚刚离开。”
明濯的目光从那些香炉上经过,道:“这些香料用来恐吓普通邪祟可以,但是想要从香神那里借到足以差遣巨像的灵能,还远远不够。周围也没有活人的气息,沙曼宗的弟子说不定全部被献祭了。”
不必他下令,粉面官仆已经掀起了见灵殿的门帘。殿内登时扑出一股暖风,异香袭面。
“咕嘟。”
殿内传来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似是有人正在吃东西。
皮肉撕裂,骨头掰断,血水喷溅。这一切只有声音,没有画面。殿内陈设如旧,不仅茶案香垫摆放得很整齐,就连地面也一尘不染,恍若一个观雨品茶的好去处。
粉面官仆忽然咯咯笑:“殿下回来了。”
“殿下”这个称呼,在神宫内只有一个人用,那就是明濯的娘,那位多年前便已死去的盲眼公主。明濯眉头微皱,勾动手指,想要把粉面官仆收回来,可是突变就在眨眼间。他刚勾起手指,粉面官仆整个身体就被撕开了!
阴阳子儿“嗡”声示警。明濯感觉面前的风声凌厉,有个无形的东西想要碰他的脸。阴阳子儿飞转悬立,小小的铜板儿如似一面盾牌,发出银光,将那无形的东西震退了。
洛胥伞一斜,罩住明濯的半身,道:“殿内是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