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胥道:“嗯?”
“不然以一式娘这样的轴脾气,为什么不上东照山问一问林长鸣?”明濯撑臂,止住下滑的身体,“难道这世上还有别人比林长鸣更了解内情?可是她非但没有去找林长鸣,还借赦罪城一事解了与林是非的婚约。”
“真聪明,”洛胥不吝夸奖,“不过此事涉及婆娑门内务,她不会跟我父亲提,我父亲也不会问,所以知道也等于不知道。”
“怪,”明濯盯着洛胥,“我原以为林长鸣和江临斋之间必有仇怨,可听你这样说,又觉得不是。”
这是个很好推出的事情,倘若江临斋与林长鸣之间有仇,那么知道一些内情的江霜客必不会再与苦乌族维持关系。她这些年虽然不大搭理其余三山,但表面功夫依旧在做。
“不是仇怨,又涉及私事,”明濯话一顿,“林长鸣还要扮作人家徒弟,难不成他们在当年做的不是生死兄弟,而是苦命鸳鸯?”
他这话绝非随口猜的,而是回忆林长鸣的言语神态,处处都透露出一丝诡异。这两个人在光州事件中相识,就算是志不同、道不合,也绝不该从此变作陌路人。
正说着,花轿突然“哐啷”一下停了。外头的吹吹打打声瞬间消失,夜色从窗缝中漏进来,像是骤然长出的乌黑发丝。
天黑了。
洛胥忽然问:“亲一下可以维持多久?”
“一刻不到,”明濯侧耳听着轿子外的声音,“灵能一旦涌回体内,就会立刻向外流失。我怀疑‘如意郎能碰喝过光明水的凡人’这件事就是个纰漏,林长鸣只要想起来,就能修补掉这个破绽。”
这个世界根本不讲道理,但是一个幻境若想要逼真,就必须遵循一定的运转法则,因此,当童子说出那个阵中人认可的“现实”,明濯就能借机得到灵能。然而这绝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林长鸣意识到这个漏洞,他就能随时把它抹掉。
花轿外的脚步声来了,正在由远及近,像是踩在心头。雨还在下,这顶花轿根本挡不住林长鸣一剑。
“我有个办法。”洛胥手撑在轿壁,他眼眸睨向轿帘,林长鸣已经停在了外面。他说:“你亲我,然后我们勘罪。”
只有神祇能准许凡人勘罪,而好巧不巧的是,按照阵中世界的“现实”,明濯这个“如意郎”,就是此地最大的神祇。只要他借到灵能,以神祇的身份准许洛胥勘罪,两个人便能从林长鸣的追击中暂时消失。
但是洛胥忽略了一个问题——
第85章镇天关(六)你一会儿多喝一点!……
“你没墨了,”明濯拽住洛胥的前襟,“你得先去喝光明水——”
剑气如虹,花轿瞬间散架了,两个人在红绸花缎间滚作一团。雨丝飞落,洛胥推开身上杂乱的红绸:“白天喝过的水不算数?”
“不算数,”明濯说,“不然刚在轿子里那么挤,我的灵能早该有反应了。”
这句话暴露太多东西,原来明濯只要触碰他就能借灵,可惜洛胥来不及问别的,因为林长鸣的剑已经刺到了跟前。
明濯一脚踩住花轿的断木板,让它凌空翻起来,挡住这一击,然而林长鸣的剑势不可挡,断木板立刻就破开了。
“如意郎,”林长鸣剑势不减,继续刺向明濯,“你该死!”
说时迟那时快,洛胥抖开红绸,缠住林长鸣的剑,用力一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林长鸣,你要杀你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