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了。”段淬珩答。
“不舒服吗?胃,还是哪里?”周子渊干脆站起来,“做个检查,我把余生喊起来看看?”
他自认为说得有条有理,落在段淬珩眼里,就是一副少见的着急忙慌样。太子反而因之放松下来:“没事。只是没胃口。”
“太医刚说完你要多吃点。”
“余生眼里,这些人不都是庸医。”段淬珩完全没管自己姐姐负责熬药这一出,“也只是让我象征性遵医嘱,给点面子罢了。”
他刚说完,反倒把自己呛住了。
周子渊几乎要瞪他,末了叹口气,认命般拍了拍他的背:“再吃两口,然后我们散会儿步。”
偌大东宫,他实在闲着无聊,摆出一副当家主夫的太子妃姿态,四处搜刮来一批顾皇后的旧物,把这地方的摆设都改了一遍,权当给自己找点事做。
只是越改越想叹气,差点对着段淬珩问出口,这几年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
其实还能是什么日子,根本没有在过日子,而是在挣命。想得到他的回答,那点感叹只好落空,变为对萧条空荡的殿里皱起的眉。
“这几天你似乎一直在添置装饰。”段淬珩说,“从母后那里淘到了什么好东西吗?”
“顾皇后爱竹。”周子渊笑,“初次见面的偏殿外头那片竹影,也是她的手笔吗?”
太子点头。
“在偏殿放了竹灯,作工很精良,下回想重温我们初遇时,可以一起去看看。”
“重温什么?”段淬珩接话,“何苦嫁给我受罪?”
他仍在病中,刚刚一阵咳嗽,此时面色泛红,带着些未散的虚弱,语气是故作的冷漠,眸子里却有些笑意。
但已经是十足的正经样,如果是刚重生的周子渊,怕是能被他骗住。
现下到已经看惯了,还能想,难得见自己夫君如此配合。
“我该答什么?”周子渊也随着他收敛笑意,歪了歪头,“让我想想那时候我说了什么。”
段淬珩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话音:“周世子是该好好考虑怎么回答我,跳火坑前,总要看清楚。”
连称呼都配合着改了。
“想起来了。”周子渊站直,往前走两步。
段淬珩皱皱眉:“当时可没站那么近。”
“后悔了。”周子渊说,“你不也改了词,那我更要申请重新来过。”
太子无可奈何,但到底没有往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