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跟我说。”
“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段淬珩讲,“重生回来,到处都是问题,这件事太小了。”
“根本不会邀功。”
“我又不是政客。”段淬珩这样回答,“对你,能说什么呢?”
他当然是做比说多。
人生四处是赌局,赢了活,输了死。
北塞这一趟也是一样。
所以,这三个人怎么知道走向的不是一条死路?
没人知道,但同样,没人在乎。
诚如段淬珩所说,叶留香是唯一一个知道北塞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
如果要加重砝码,那也只有,段淬珩手上的晶核。虫群布这么大的一个局,没必要让他死得如此潦草。
宋澄絮在启动星舰前飞速检查这艘船上的一切。星盗船上有该有的武器,有备用的机甲。
“是艘好舰。”她这么说,“但仍然是以卵击石。”
三个人,倒没人惊愕。
也无人有心情发表评论。段淬珩只是盯着他手上的晶莹剔透的小球看。
他们这行敢死队,各有各的事要做。
故地重游,并没有如释重负,时光也没有在某一刻收敛。
带的人少到一定程度,以至于段淬珩想起他从零开始的时刻。
太子殿下要做生意,从来就不简单。
他透过网络救下隋月,认识了钟情,给出顾皇后的设计图,翻修她的嫁妆,成了如今的摇光堂。
露华楼是隋月开的,她想救人,救人途中同样害人,桩桩件件事里,她偶尔会说,太子,想来想去当日和你讲豪言壮语都是狗屁。我可能只是想活下去。
她对一个早不在乎生死的人说这句话,不是为得到安慰。也正因她老板不知怎么安慰她,无法共情他,她才选择跟他吐露内心。
他确实毫无所感,只是此时此刻从漫长的两辈子回忆里回神,看到周子渊同样面无表情地凝视前方。
周世子自幼就知道自己自私极了。政治游戏里,有人有理想,有人只是玩游戏。他背负世家责任长大,很早清楚,他走进这场戏局里,只是为了保全家庭的荣光。人生理想?有一点,但不多。爱情?听起来很像可笑的佐料桥段。他爱家人,已经尽了全力。爱情要变成亲情,才能够地久天长。周家那句家训,自幼被他理解成,所爱的人越少,便越能自我控制,抵御风险。
爱段淬珩到这一步,竟然也只想笑,他成熟的过程,竟是回归他自幼瞧不起的本能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