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猝然召出一把长刀,举刀便冲向沈醉。
沈惊鸿早提前戒备嵬鹫发难,当即唤出悬鱼刀,“啷”一声,格挡住嵬鹫劈来的刀刃。
刀刃“吱嘎”令人要命地倒牙,须臾间两人已经手上过了几十招。
嵬鹫趁着间隙咬牙道:“蓄灵渠之事,我定会替沈醉做完!你让开,你虽不是我妖族,但真心为我妖族出力,我无意杀你!”
沈惊鸿不听他说,举刀便砍,嵬鹫抬手腕护住面门,腕上银丝软甲被悬鱼刀凿出了火星儿,又道:“沈惊鸿!我今日只为杀沈醉,你与我一起杀了沈醉,我绝不再多伤一人,你奉我为主,我绝不亏待你!”
沈惊鸿气不打一处,悬鱼刀上的玄火噌地释出,与此同时斥道:“放你娘的屁!”
嵬鹫:“你知不知道他为何能净化瘴气?你又知不知道南海海底的瘴气从何而来!”
沈惊鸿握紧手中的刀不动声色,可确实被嵬鹫的问题引出几分好奇,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顺着嵬鹫的话问道:“你什么意思?”
嵬鹫:“他若不涅槃,只做一个混血也罢,可他变成了凤凰,便是天大的祸患!瘴气便是凤凰入魔后所释,所以沈醉才生来便能吸纳净化瘴气!为什么除了沈醉你再也找不到第二只凤凰,因为凤凰骨血里的灵力过于暴戾,生来自相驳斥,哪有长命的凤凰!偷偷疯死也就算了,像三千五百年前那疯婆娘那样,为了个男人入魔,毫无理由地弑杀九重天神佛,致使我妖族与九重天不共戴天!这事儿若是再来一遍,天地间怕是没有妖族容身之地……”
沈惊鸿越听越觉心惊肉跳,不知该信嵬鹫几分,见嵬鹫趁机再攻,扬刀斜劈,刀刃与嵬鹫肩甲又擦出一串火星儿。
沈惊鸿一跃跳到打翻的桌案后头,回身一看,沈醉站在原地,他看过去,沈醉也抬头看他,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沈惊鸿:“陛下?”
沈醉毫无反应,明明双眼正注视着他,但似是没有看见他,失焦地与他对视。
即便这小子瞎的时候,双眼也不曾有这么无神,沈惊鸿骇得背脊发凉:“沈醉!”
“天有变,命不齐,数多相,气随感,吾心永不二……”
听清楚沈醉在念什么,沈惊鸿瞳孔倏然一缩,转回头看向嵬鹫,哑着嗓子问道:“你……干了什么?”
“穿心赋。”嵬鹫开口,“你脚下便是我祖先埋骨之地,所谓祖先之力,不过是一个阵法,叫人在幻觉中再度经历他毕生最不愿回想之事,一遍遍循环往复,直至疯魔。”
沈惊鸿稳住心神,余光瞥见营帐顶篷,找准时机撑住悬鱼刀跃起,悬空之际,举刀划向营帐蓬顶,“嗤”的划出裂口,他抬手抓住帐内支柱,施力一握,生生攥断小臂粗细的木柱!
营帐失去承力柱瞬间塌陷下去,厚实的帐布将嵬鹫牢牢压了个严严实实,而沈惊鸿则拽住沈醉从裂口处钻出,没等嵬鹫麾下叛军反应过来,锚定南边空旷沙漠,直接施展缩地千里!
他带着沈醉,这是第一次带人施展这法术,口诀之后,灵流紊乱,耳边狂风呼啸,沈惊鸿咬住牙,知道这术法又不顾他意愿,变成了“缩地不一定多少里”。
“缩地不一定多少里”恰如其名,不像正规的缩地千里法术那样,能准确地停到千里之外,这玩意儿究竟在哪儿停,全凭气运,施法的沈惊鸿也得到了地方才知道。
风的呼啸声停下,沈惊鸿揉了揉嗡鸣的耳朵,四处看看,发现周围尽是风沙漫天的大漠。
一眼望不见任何他熟悉的地方,想着嵬鹫也该是追不上,沈惊鸿停下来,喘息之际,再度回想嵬鹫说过的话。
凤凰几乎死绝,是因为凤凰骨血里的灵力过于暴戾,生来自相驳斥。
他安慰自己,嵬鹫这话根本如同志怪话本上的无稽之谈,阿捡自幼性情温和,自是能压制住暴戾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