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了有夜的惊讶,艾菲克罗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是艾莉丝教我的,近些年的神庭太无聊了。”
有夜愣了一下,随口答道:“这也算是很实用的技能呢。”
不愿意实体化的艾菲克罗斯只轻轻哼了一声,便结了线,用一串艺术变形的花体字缝补好了有夜的前襟。
用云线绣上的图案不论白天黑夜都会散发着微光,有夜用低头的姿势根本看不清上面绣了什么,只能用指尖轻轻触碰着微凸的绣线。
“谢谢你,艾菲。之前是我错怪……”
“我现在不想听。”
有夜身旁的门扉被狠砸了一下,她吓得立马收了声。
“你分明还对我心存有疑,那便等找到真正的凶手,再来和我说。”
艾菲克罗斯伸手握住有夜轻抚在胸口的手掌,颇为强硬地叠着她的指腹一同缓缓划过那蜿蜒盘旋于前襟的刺绣。
那是光明神·的·名字,此刻经由他手静静躺在伴侣神的心口处,竟令他先前的焦躁转化成一股没由来的满足感。
想来也是,简单至极的道理罢了,用属于自己的标·记抹掉不顺眼的就好。
而刻上名字这么清晰明了的主权宣示,让艾菲克罗斯很是心安,这能让他清晰地再次确认阿尔忒弥斯生来就是他的伴侣,他们之间特殊的羁绊谁也抢不走。
他意有所指地开口,期盼他的伴侣神能向数万年前的他一样,早早地就向世人宣布她的所属。
“真好看,明天也穿这件吧?”
只可惜对方完全不解风情,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他。
“明天有仪式用的衣服,不可以穿这件。”
她提了提领口,推开大门,笑着向他承诺道。
“麦尔德主教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揪出那个人,然后带着他一起到你这儿来给你道歉的。”
一直到有夜走远,艾菲克罗斯才幡然醒悟。
先前他询问齿痕时,被有夜一连串的问话怔住了,竟没有反应过来那齿痕所在位置有多么地刻意,又有多么地暧·昧。
留下齿痕之人必定相当了解阿尔忒弥斯,竟能哄骗得她在那处心甘情愿地留下如此不堪的齿痕。
该死!!
刹那白昼。礼拜堂的烛火忽地全部爆燃,将所有蜡烛都于瞬间一齐燃尽。吃了哑巴亏的艾菲克罗斯只能带着一身怒火再次隐回自己的神像。
而有夜则在治疗室吃了闭门羹,受伤的麦尔德主教好不容易才睡着,她现在进去摇醒他询问更多细节,显然不合适。
她只能回了自己的寝殿,准备迎接今夜必然的噩梦。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些千花祭的准备要做。
有夜先溜进会客厅将阿诺德给她捎来的盘子藏进裙摆,然后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许是实在太晚了,霸占大片空间的独角兽和睡在她床正上方的阿比斯都已睡熟,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
根据传统,要想请下女神赐予的晶花,就得在房间朝北的方位用金银盘供上一些新鲜蔬果。但有夜很快就发现她根本认不出东南西北,只能将脑袋探出窗外寻找按理说应该是指向北方的北极星。
深沉的暗紫夜空虽缀满繁星点点,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目标的指北星。
恰巧此时,塞西尔又开始在睡梦中哼哼唧唧地踢踏马蹄,嘴里也胡乱地说起梦话。
自觉不能再拖的有夜干脆将那枚小盘子藏在了窗外内翻的小平面上,再欲盖弥彰地顺手自花瓶内抽了不少花朵盖在上面,最后再顺了一个塞西尔的苹果压在上头,算作供奉。
虽然阿诺德给她带的金银盘是个很朴素的纯银盘,但一遇见月光就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发起光来。那光芒无论她怎么遮挡都有些显眼,加上上方还放了苹果,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发光的苹果平白出现在了她的窗台。
这可还真是尴尬……
这个高级的发光盘子会让所有经过这里的路人都发现圣女正在供奉星辰女神,祈求晶花的。
碍于身份,有夜不可能就这样让这个会发光的盘子留在这里一整夜,但不放置浅口盘,又该如何获得晶花呢?
正当她发愁之时,轻飘飘的羽翼落至她的眼前,有夜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盘子收起,刚塞回裙摆藏起就听见阿比斯还带些鼻音地唤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