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干着急,“可有弥补之法?”
老神君捶胸顿足,“有是有,可反噬之苦……还不若……唉!!!”
承曦回神,淡然道,“有劳神君。”
“殿下……”无忧被丹灵真君吞吐的言辞吓到了,“要不咱们……”
承曦单手随意地取过金丹,朝无忧安抚地摆了摆手。
“如今形势已成定局,魔王破封在即,大战在所难免。”承曦起身,少年战神伟岸的身躯虽清减许多但威慑依旧,“承曦私情杂念误事,诸般恶果咎由自取。”
无忧急欲开口,被承曦一个眼刀按下了。
“吾列九天战神之位,责无旁贷,请神君不计前嫌,竭力襄助。”
丹灵真君怔了怔,随即肃然颔首,“殿下言重,老朽自当全力以赴,殿下请随我来。”
乾坤更替,斗转星移,寰宇轮转,司空见惯。仿佛天与地,上与下,静与动,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平淡无波。实则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避无可避。
南天门外,十万天兵天将整装待发。天宫正殿大门紧闭,一众送行神官静立等候。
灯火辉煌的殿中,天帝从高高的御座上站起来,缓步走近,站到承曦对面。少年在不经意间风华日上,他需要微微抬首,方才能够与之平视。承曦从下界归来那一日,便是如此局面。今日重现,物是人非。
“殿下毋须亲身涉险,承曦自当不遗余力,不胜不归。”承曦再次直谏,之前劝谏重臣皆被天帝赶了出去。
天帝垂目,稍稍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略有些疏离的金甲,眼底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他转头向殿外望去,开口却好似说着不相干的话。
“万万年前,已然太久,我有些记不清了。”天帝的自称令承曦有些意外,但无需他多言,天帝似乎也并不只是说于他听。
“我降生之时,金龙绕梁,玉殿生辉,深得父皇母后看重。之后数千年,我亦端重自持,从不曾有一时一刻的懈弛惫怠。众神皆道,少君贤德,天道福祉。”他平静地回视承曦,“直到你父亲降生,上古应龙转世,哪怕是帝后亦不宜以父子君臣之礼待之。”天帝淡笑,“彼时尚年轻气盛,俗世人之不平不甘,我也多多少少不可豁免。然则,天意难料,随遇而安的道理还是懂的,千百年来,我与乃父算得上兄友弟恭,手足深情。”
天帝微顿,承曦静默以待。
“二子尚未成年,先帝已弥留,天意不可违。天庭上下几乎默认,战神将继天帝之位,我亦心中有数,早先摒弃了逾越之心。”
承曦冰封的神色终于微动,现出与年龄相符的一点愕然来。
天帝举目望了望,又收回视线,语意无端沧桑,他苦笑着,“我继天帝之位,同时从先帝口中聆听其临终所得天喻……机缘命定,气运加身,当世魔王将重开天地,一统六界。”
承曦哑然,无言以对。
“……”
天帝神情难掩落寞,“其时我亦少年意气,心比天高,不自量力。生于最高处,所谓天地高低尊卑被灌输得多了,反而失了本心澄澈。继位前,我从未曾身临下界,闭目塞听,自命不凡。这一点上,你父亲要开明通透得多。他时常劝我置身六界,感天地生灵所感。”
至此,天帝久久不言。
承曦斟酌开口,“魔王……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