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转头认真地望向林皖素,“在下倒觉得你率直可爱,天真坦荡,敢于行天下之不敢为,乃是勇者。”
“勇,勇者?”林皖素茫然呢喃。
“是。”叶任生点头。
“在下……”说着,她声音微顿,眉间隐隐泛起怅意,“在下若是女子,只怕是没你这般恣意洒脱的勇气,所以,在下敬佩你。”
“而他们……他们不愿与你结缘,是他们没有福气,你何必在此自困自扰。放眼瞧去,林大小姐你的家世样貌哪点不如他人,何愁寻不到好人家。在下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寻到一个能不惧世俗,完全接纳你所有好与坏的好郎君。”
“当真?”
“当然,”叶任生坚定,随而又轻笑起来,“但林大小姐可不能着急啊,你现在也才刚到能说亲的年纪,总要多瞧一瞧,好郎君得慢慢挑才行。”
许是叶任生的话令其心下宽慰不少,林皖素神色与口气,皆恢复了先前的率性,“本小姐才没有着急呢。”
“嗯,不着急,”叶任生故意打趣她,“不着急为何如今就去寻窦姨娘呢。”
“谁去寻了,分明是窦姨娘来府上为兄长说亲,本小姐不过是随口一问……谁知听到那些个不中听的话。”
闻此,叶任生面上笑意微滞,“为你……兄长说亲?”
“对啊,”林皖素手指绕着帕子,快人快语,“听说是从前治鉴内史的孙女,庙会那晚受我兄长搭救,一见倾心,连忙托了窦姨娘来说亲……”
庙会……原本叶任生还有些许思量,以为说不定是林府的另一个儿子,但庙会搭救之事她亲眼目睹,自然知晓那被说亲的是谁了。
说来也并无奇怪,林啸洐与她同庚,早就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便是商会掌事成家再晚,也不可能完全无人说亲。叶任生也不知方才那瞬间,为何会下意识略过林啸洐,去想那年岁更小的林家三子。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小姐说话!”林皖素接连叫她几声都不应,不禁面露不悦。
“嗯?”叶任生回神,“你说什么?”
见状,林皖素眉头紧拧,本想冲其撒气,但想到方才她那般宽慰,便硬是咽了下去,“算了,本小姐懒得跟你说了……”说着,她面上显出几分别扭,“刚,刚才那番安慰之言……本小姐多谢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林皖素立时从她身旁经过,走出巷口,朝林府所在方向跑去。
叶任生望着对方背影渐渐远去,许久才收回视线,转身走向商会。
在经过先前那般冤案的曲折磋磨后,林皖素明显比从前成长了不少,虽然言谈举止仍保持着从前的率性张扬,但也渐渐开始学会为家中思量。
叶任生这般回神细想,才发觉林皖素方才竟是在考量,那治鉴内史的孙女唐姝允,与其兄长是否门当户对,是否般配,兄长又是否会中意对方。
先治鉴内史唐瞻祖籍确实在晟州,据说他是少时离家入京,长大科考为官近二十载后,难得急流勇退,拖家带口告老还乡,如今已在晟州居住多年,为人谦逊低调,是难得的好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