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拿走后,暗格自动缩回,叶任生悄悄退出禅房,到正堂寻了纸笔。
简明扼要地写过信笺,将其卷放进小竹筒中,随即走到院外鸽笼前,将竹筒绑在鸽腿上放飞。直至信鸽飞出十里不见踪影,她才转身出了祭庙。
“阿生……”
双目失明后,林啸洐对声音愈发敏锐,听到脚步声便朝门口伸手,试图寻到叶任生的身影。
六锣赶忙上前将他挡住,“公子。”
叶任生瞅了眼浑身狼狈的林啸洐,眉头微蹙,遂又立时侧头望向六锣,“一时半会下不了山,今晚得在此留宿。”
“那章门弟子……”
“若无意外,天亮应该就能赶回来,”叶任生望向西边晚霞,“但愿苍天垂怜,别有意外。”
“几位贵人……可是来上香的?”一道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二人转头,只见一身着灰色长衫,后背柴篓的男子从东边走来。
打量过二人后,那男子目光瞥向了面染血泪的林啸洐,面露错愕。
叶任生作揖,“在下晟州叶氏,前来寻找章门弟子,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叶氏……”闻此,那男子面上了然,“可章门医者先前都下山了。”
“在下知晓,但事出紧急,还望小师父能容我等在此借宿一晚。”叶任生并未说明章门弟子何时回来之事。
那男子轻笑,“自然,但我虽长久禅修,却并非出家人,也不过同尔等一样,是个借宿的,就是时间长些罢了。”
说罢,那男子示意几人进门,“禅房都空着的,贵人挑着住吧,只是须得自行打扫。”
“多谢。”叶任生再次作揖。
将马匹拴好后,六锣寻了间还算干净的空房,将林啸洐安置在里头。
然而后者却战战兢兢,十分不安,几番吵嚷着要出去寻叶任生。
直到听见叶任生推门而入的声音后,才安静了下来,“阿生。”
后者瞥了他一眼,将手中茶壶搁在案上,倒过一杯饮尽后,才再次望向他,“林啸洐,你装疯卖傻的好玩吗。”
“什么……”林啸洐圆睁着毫无眸光的双眼,茫然地侧头寻向声源方向。
叶任生鼻间溢出轻嗤,“你如今是千年的妖怪成了精,当真演得一手好戏,叫人瞧了都忍不住垂泪。”
像是听不懂她的话般,林啸洐眉宇间一片懵懂,血泪干涸在脸颊,显得无助又凄惨。
见状,叶任生眉心再次拧起,不愿再瞧他那模样,垂眸吹起了新倒得茶。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那灰衫男子得应允后,提着木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