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转头,眼神往上一瞟,然后看见了个黑色的洞口,眼球蓦然一缩。像是被什么枷锁控住,连带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僵滞住。其他人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皆是大惊失色。枪、枪!“你、你、你……”半天说不出来,声音颤抖得过分。枪口一寸不离地抵着面前这男人的太阳穴,随时都能把他拉下地狱。江铤举着枪,脸上带着渗人的笑:“你还能活五秒。”话落,不止是男人,所有人都是惊慌失色。面前的男人浑身发抖,动都不敢动。光是感觉一把枪抵在他头上他就得百倍恐惧,腿一软双膝重重着地:“我、我……”z国是禁枪的,真枪只会出现在少数人手里,普通人连枪都见不到。就算他们是京城小有权势的家族,也不敢私藏枪这种容易招祸的东西。没有特许之外的人私藏枪支,一旦被抓到后果并不轻。可现在,江铤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拿枪对着他的脑袋!还要用枪杀了他!“我错了!我错了!”男人抬头颤着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只是为了钱才来这里的,不是真想要死!更不是真的想招惹商家!传闻商家和盛家的人都极其穷凶极恶,他觉得江铤真的会杀了他!一把枪的出现,引得场面有些乱。除了地上的男人,其他人骇然着往后退了又退,试图想走。可刚退了几步,身后突然围上来了一些人,将他们堵得无路可退。心惊胆战,害怕。看着江铤手里那把枪,他们连气都不敢大喘。江铤哪里管他们,手微微一动子弹就轻易上了膛,这把脚边的人男人吓得更不轻了。听到上膛声,他来不及多想,一边摇头一边疯狂抓着地面后退,没注意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他屁滚尿流地想爬起来跑。彼时,江铤扳机上的手指已经按下。枪装了消音器,声音不算大。那个男人还没爬起来会重重往后一倒,死时眼睛惊恐未散。其他人见状,吓傻了。但商家人却是一脸冷漠。江铤收回枪,语气冰冷:“商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得到你们来质疑?”“被灭了就夹起尾巴好好做人,非出来找死干嘛呢。”江铤两句话吓得他们不敢呼吸,甚至眼神有些空洞。“全都抓起来。”江铤转身。旁边的管家:“是。”一时闹腾被粗暴解决,门外这些人被清理得很快。江铤没多待,处理完这件事就回了宅子深处,又让人马上去查今早这些家族被灭的事儿。一看就是就是有人给商家泼脏水,又给了什么好处撺掇这些卡拉米来闹腾。很没意思的小把戏。但都给商家泼脏水了。虽让人去查,但江铤自己也有了猜测。能在一天时间把好几个家族压榨到底,又敢中伤商家,除了盛家,再无别人有这个胆子。没多久之后,江铤接到了个电话。果不其然。电话结束之后,他直接去了主宅楼,到的时候恰好遇上突然从外头回来的商辞修。两人碰面,江铤一顿,然后停步:“大少爷。”商辞修身材笔挺,温和点头,擦过他继续往前走,看样子也要去主宅楼。见他也往那儿走,江铤当下就出声叫他:“大少爷!”闻言,商辞修微侧头。江铤上前,语气相当恭敬:“您是要去找家主吗?”“嗯,怎么了吗?”江铤面色犯难:“家主他在忙,不宜打扰。”话音落下,商辞修多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来找我父亲吗?”“我是来送文件的,不见家主。”江铤答得毫不心慌。商辞修没马上接话,扫了一眼他的手。确实拿着份文件。过了几秒,商辞修温润一问:“那我父亲大概什么时候忙完?”“这个,”江铤摇头,“我也不知道。”商辞修默了默,然后点头,转身。他往自己的宅楼方向去了。江铤抬头望了望他离开的方向,又转回看了看身后的主宅楼,有些无奈地轻叹息了一声。他进了住宅楼,然后又上楼。商允淮没待在书房,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在晒那若暖若冷的太阳。旁边桌上是空了的早餐盘,还有两个杯子。一个还有水,一个已经空了,但里面呈了点儿棕。是药。商允淮听到敲门声就拿起遥控器按了按,但却依旧抬眼望着阳台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外头的江铤一路过去,最后停在他旁边,他低头正要开口说话,却又蓦然看见商允淮白得恐怖的脸色和开裂的嘴唇。他的眼色一讷。心下一紧,他的目光立马转向了桌上,然后看到已经喝完了的药。吃药了,为什么、还是这样?江铤半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眼神越来越暗。,!良久,商允淮先开了口:“没事就出去。”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声音有些嘶哑,给人的感觉像是没什么力气说话。江铤低了低眼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把今早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盛家?”商允淮唇动了动,伴随着轻讽。“是,而且盛家家主也没有失踪。”商允淮轻呵了一声。“之前让你做的,都做足了?”江铤立马回:“都安排好了。”“嗯。”商允淮点点头,“可以开始了。”话掉地,江铤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属下知道了。”“还有,刚刚大少爷来找您了。”商允淮眼挑起。“不过属下说您在忙,借口让他回去了。”江铤又道。闻言,商允淮却没什么明显反应:“下次不用了。”江铤抬了抬头:“好。”“另外,让大长老来一趟。”江铤一听:“大长老?”商家大长老,商世忠,大人物,是除嫡系一脉之外最权重的人,地位比另外五个长老要高了不止一点儿。他很久没来过老宅了,身份地位依旧在,但人已近百岁,已经在安心养老了。除了林舟意刚走那两年,他也有十多年没参与过什么族内事宜了。如今可以说是淡出了家族。为什么会突然要叫他过来呢……江铤不太解,下意识就问了口。问了之后,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而后脸色变了变。“家主……”他担忧地想要问什么。可他不知道怎么问。明明肉眼能看出来的问题,他偏偏还想问。商允淮的身体确实在日渐变差,吃药也不管用了。现在又要把商世忠叫过来。某个想法一旦形成就会疯狂膨胀,江铤的脑子有些乱,还有些糊。“没听见?”商允淮只当没察觉到,声音竟带了些锋意。江铤拳头忽握,低头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属下知道了。”“出去吧。”江铤的语气情绪难明:“是。”他转身。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商允淮微微斜睨了他一眼:“我再说一遍,不要让东苑知道。”江铤身体一震。自己刚刚的想法就这么被商允淮戳破了。他猛地转身,实在没忍住诉出声:“家主,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小姐知道?”“您是小姐的父亲,她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她也不会想看到您这样。”更不会想连商允淮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一顿看似只是一时没控制住发泄的话,实际上憋了快一个星期。刚刚那一通话进了从商允淮的耳际进去,在他的空白了一瞬的脑海打转。他垂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双眸转过黯色。可也只是一会儿,又恢复平常。江铤还没说完,重新转回来,语气恳切又真意:“家主,如果您真的出事了,小姐会……”“你觉得我会死?”江铤还没说完,商允淮淡淡出声打断了他。他的语气平静到了极致。江铤的眼神渐渐顿住。“家主……”商允淮挥了挥手:“我想休息。”“……是。”江铤敛了敛情绪。他侧身往门那边走。商允淮没回头:“管好嘴。”江铤听见了,静默之后:“属下明白。”他到了外间又出了房门,门被关上。东苑暂时不告知,可他仍旧没有忘记找温巷这件事。打了个电话问了些事之后,他又去找了商世忠。接到消息后,当晚,商世忠直接来了老宅。八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却依旧硬朗,不用拐杖,牙也没掉几颗,只是满头花白色。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乐乐呵呵的,笑得满脸褶皱,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这很久没来过的宅子,心情还挺好。光看气质,还看不出来他是一族长老,看起来和颜悦色,还像个成天只会养生的老头。江铤亲自去接的他。“小江啊。”商世忠笑眯眯地,“家主是不是想我了?”江铤:“不是。”虽然很久不见了,但两人也都是商允淮身边的亲信,关系不错,说话也直。江铤把商世忠带到了商允淮的书房门前:“就送到这儿了。”“好。”商世忠摆摆手,然后推门而进。进去之后,他一眼看到了桌那边的商允淮,笑也敛住了几分,脸色模样正色。本来想喊商允淮,但他越走近,越明显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直到他看清了商允淮的脸,人霍然定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瞪了瞪眼。……再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商世忠的脸色差得厉害,情绪大改之前,惆了不少,沉寂得过分。江铤知道原因,不多说。二人相顾无言,心沉到了谷底。夜转凌晨,又至天明。半年前的商战潦草结了个尾后不久,京城的天再次变了。按照此前计划好的,江铤对盛家动了手。再也不是试探,动用了政权和非常手段对盛家的一半囊中之物进行了大肆抢夺和打压。魔都、港城,南城……盛家各市各领域皆是遭受了这一劫。势头像惊天骇浪,似要把盛家吃抹干净。发生得突然,盛家没有完全护住,但也马上反击了。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盛迹迟动了气。嘭!他手里的杯子猛地往桌子上一放,里面的水洒了些出来,连连透着火气。他确实是没想到商允淮能这么快出手,当即下了令。毕荣在一旁都声都不敢出。一月的天没有一丝暖意。继商战之后,盛家和商家大肆相杀,毫无所顾忌。海外市场坍塌,政权关系动摇错乱,资本暗战接连不断,歇斯底里。:()她岂止是京城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