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李仁身体重心一晃,差点跌倒在地。商染一脸好玩地瞥了过去。李仁立马颤声跪下:“盟主!”他这一声喊得有力,刚刚商染的话荡在脑海里,压得他的头再也不敢抬起。整个主宴厅,唯有柳知欢和纪白齐大修是站着的。三人木讷地望着商染,已经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商染睨了眼项朔。见状,项朔转身,示意带来的人把安无许拿下。安无许已经受伤了,还不轻,对付起十来个人没有那么轻松了。“商染!”她大喊,声音几近歇斯底里,从门边穿进整个主宴厅。商染玩够了,不理。她斜斜靠着那儿,手机一扯,回消息。如此,底下那些人提心吊胆的,更不敢有所动作了。项朔手上拿着令牌吊坠,扫视一圈在场的人,宣布般地:“安无许暗害盟主,当死。”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引起了主宴厅的一阵波澜,几乎是同一时间,全部人目光转向了门边的人。纪白柳知欢三人就是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忽地有了反应,眼球震缩。“什么暗害?”柳知欢一下子就出了声,话里满是质疑。安无许被人架着,听到项朔和柳知欢的话之后,顿时笑出了口。原来,柳知欢第一反应也不信。“项朔,你说清楚!”柳知欢口气强势,“什么暗害?”比起质疑,她更多的是不相信。不相信安无许会对商染做出这样的事情。项朔颔首:“事实如此。”红客的顶级单子,边境医学大楼追杀,将军城围攻,都是安无许做的。从几年前起,安无许就想置商染于死地了。可这些,项朔也是在将军城围杀之后才查到的。安无许确实有手段,外部私人势力扩张极快,自商染退出后如愿当上盟主,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势力插进独立盟,试图打压忠于商染手底下的人。但打压不成,项朔发现了端倪。跟了项朔多年的乔楚悦被买通,跟着一起进了帝景私人庄园,放走了抓回来的那个女人,还一五一十把商染的伤情全部告知于安无许。商染离开庄园之后,项朔打掩护做局,让乔楚悦误以为商染仍旧在庄园。她确实信以为真了,所有才有了今天的事。项朔说得简略,没有把细节告诉柳知欢他们,可他们能听到大概的,自然也能猜到更多。听他说完,柳知欢脑子一片空白,眼神在茫然和不可置信间徘徊。纪白和齐大修反应大同小异,同样滞在原地,时间在他们身上像静止了一般。三人不敢相信这是安无许做的事。安无许当上盟主之后是变了没错,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她能做出不止一次追杀商染的这种事来。刚刚说的话仍在耳边回荡,似晴天霹雳,三人眼神空洞,神采尽失。主宴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人吭声,却都因为项朔说的话沉默了,看安无许的目光掺杂着不可思议。良久。纪白缓缓抬头,然后看向了主位上的商染,温情眸子异样情绪浮起,嘴唇微动。他望过去的同一时间,柳知欢和齐大修也抬了抬头。二人目光情绪冗杂交织,更多的是,心疼。可商染跟没察觉到似的,就那么斜靠在那儿玩,几秒后手机一转,然后起身,视线似有似无地从这三个人身上挪过,然后侧身。她徐徐款款地往高位之后的地儿走,完全不管别人,直接离开了主宴厅。就挺突然的。纪白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人消失不见也没收回目光。柳知欢眼睛莫名酸了酸。她转头,目光转到了门边那儿。安无许在笑,即使受伤了红唇的笑意却越来越大,混着几分癫狂。两人眼神对视,好像是在无声说着什么。柳知欢微颤抖着走过去。看着她走近,安无许疯笑得更厉害了。“为什么?”柳知欢定定地看她,问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小染对你不好吗?”她扯起安无许的裙领子,不停地问,“你的命不是她救的吗?为什么?”安无许面部几乎扭曲,跟疯了似的狠笑:“我忌恨她啊。”“你们都围着她转,她在的时候就这样,我当盟主了你们还是天天找她,就连叫一声盟主还要我提醒,柳知欢,什么意思啊?”安无许死死地看她。下一秒,她又阴笑着反问,“她那种狂妄自大的人,哪里好了?”自傲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全世界唯我独尊的人,哪里好了?“所以她对你不好吗?”柳知欢又问,手不自觉握紧。“好啊,当然好啊。”安无许媚声放笑,可下一秒又发狠,“可我就是想要坐在她头上!”“你疯了!”柳知欢瞬间吼她。“我没有疯!”就是因为好才让她觉得她其实一无所有,什么都是别人给的。,!安无许推开柳知欢,狞厉道:“我就是想要她死!她多活一天我都过得不如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柳知欢没想到安无许这样阴暗。“我没有良心!”安无许冷笑,“从被父母卖到乱洲那天起,我就没有良心了。”“即便你们对我再好,我也只会觉得是虚情假意!咳、咳——”柳知欢紧紧蹙着眉,眼圈有些红:“安无许!你的苦难不是我们造成的,更不是小染。”“小染那时候就比你过得好吗?”她低吼。“我怎么知道?”安无许呵了一声,眼睛也发红,“至少她可以轻易得到她想要的。”“轻易?”柳知欢吸了一口气,全然不敢相信安无许能说出这两个字。大概是好日子过久了,很多事在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可那不等于淡忘。柳知欢松开安无许,无力地笑了笑:“可你的一切都是小染给的。”“对啊,我身上的伤也是她给的。”安无许面目狰狞。两人对峙的话几近歇斯底里,齐大修静默着走近:“安无许,你现在这样,是应得的。”他也不再说其他的,拉着柳知欢就走。二人一走,安无许刀口发疼,些许绝望地:“直到现在了,你们还是向着她。”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没人听,也没人停下。项朔让人把安无许带走了,主宴厅的其他人也跟了过去。路灯下,广场上,聚满了人,一阵低语。安无许被扔在中央祭坛上,像个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祭坛上,项朔站在最前头,俯视着底下所有人,面目冷峻。他抬了抬手,手里的令牌吊坠落下。柔和的光下,令牌上的火凤凰极其扎眼。看清令牌吊坠的那一刻,广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全身敬意。:()她岂止是京城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