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同你去治病,夜深霜重,相府这么大,不怕有歹人溜进来扑了你?又或者鬼怪之类……”
萧临深背着手,稍稍俯身,似笑非笑,像是在恐吓她。
“怪力乱神之说,我从来不信。若是真有,那也先把作孽之人带下去……”
“再者,我看你,倒是比较像歹人……”
盛愿见他像是把自己当小孩吓,愠着怒意,大步流星走出了忍冬花架,少年紧跟其后。
一路清风拂过,秋月春花,残花落肩,清香怡人。
“那便在此分开吧,前头有人看门,我先过去,你看着办,别让人发现你就成。”
盛愿见他执意跟着自己,也不提拿过药箱,自顾自地往前头开着的三门走去。
她披着黑色的披风,漫步在一地月色里,背影萧然尘外。
萧临深握着药箱,目光直追着她,虽然披着冬日才用的厚重披风,整个人有些臃肿。
可她轻盈的步伐,像是告诉他,她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悦。
到底还是个豆蔻少女,喜怒哀乐都藏不住。
兴许是她谴责他是歹人,口头上得逞了,才如此欢欣……
总比他初见她时,眉头紧锁,像个满腹心事的怨妇,顺眼得多。
萧临深凝思着,少女的身影已然走出门去,他回过神,三两下便越上了墙头。
夜半更深,韶光轩外,盛愿肩上扛着药箱,一推虚掩的小门,进了韶光轩的后院。
她抬眸向围墙看去,萧临深隐没身形。
若非她知道他藏身之地,别人是看不出来藏了人的。
“大小姐果真准时来了,二小姐已经命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丫鬟紫玉在门后突然冒出来,吓了盛愿一跳,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她怎么样了?”盛愿随着紫玉的引路,边走边问。
“我们小姐不肯吃郎中的药,就信您能给她治好病,明日去安远侯府赴宴呢。”
盛愿蹙眉,“她都成了这个样子了,为何执意要去赴宴?”
紫玉犹豫着,过了会才回她的话,“大小姐就别问了,尽力替我们小姐治好病也就是了。”
盛愿听她如此推辞,便不再问。
一路疾走,很快进了韶光轩的门。
一进门,就瞧见盛云夕穿得单薄,只一身白色里衣。
正堂架子上放着各色的衣裳绸缎,像是在试衣服。
她的脸并无半分变化,疹子连成了一片,泛着红光。
“小姐,大小姐来了。”紫玉进门一喊,迎着盛愿进去。
盛云夕停下,只撇了一眼盛愿,又忙着进了房门,还不忘喊了一句。
“紫玉,替我更衣。”
紫玉匆匆忙忙地跟着盛云夕进了房门,盛愿自顾自地坐下,又听得紫玉在房门里说了话。
“瑶珠,去给大小姐上茶!”
瑶珠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屑,连正眼都没瞧盛愿。
走近后,粗鲁地倒着茶水,水流落在杯底,不见一丝热气,像是冷的。
盛愿冷眼盯着瑶珠,那少年说,知春手中的毒药,是眼前这个丫鬟给的。
见她不情愿地倒了茶,正要撒手离开。
盛愿喊住了她,“你们小姐教的待客之道,就是这般敷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