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
兰守的眼中闪过一道刺痛:“她对我,和对王后,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态度,我……我倒不是在嫉妒她们的感情,但是同样作为血亲,百合对我就没有那样强烈的执念,也没有表达过好像很在意我的样子。”
子夏略显无语,这还不算嫉妒?她说:“你出任务她是不是在叮嘱你注意安全?你回来时她是不是第一个检查你有没有受伤。”兰守点了点头,子夏说道,“那你还想要她怎么证明?当着白桦所有人的面拿个喇叭喊我的兰守辛苦了,妈妈抱抱?”
“我说你啊,想的太多了。”
子夏掰开揉碎,给他一点一点解释。
“王后之所以能让百合激动,是因为她曾经年少轻狂,做了错事,导致自己和姐姐结下了心结,又一意孤行不听人劝,这一走就是将近二十年。”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子夏抛出了问题,兰守神情犹豫,不知道该说出什么,子夏说:“你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何况百合呢?她那个时候也大不了我们几岁,她最后选择了这样的解决办法,虽然不是最好的那一种,但是她也在尽力弥补了,你都看在眼里,你是最清楚的。”
兰守沉重地呼了一口气,子夏顿了顿,让空气紧紧的流淌,沉淀少年的思绪。
“百合对王后的执着,更像是对自己二十年任性做出的回应。”
子夏的嗓音干净,说话咬字清晰,但是却不让人觉得凉薄,听起来很悦耳。
“现在王后病了,记不清人只活在过去的记忆里,百合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她曾经试图把这份错转嫁在国王的身上,挑他的漏洞,宁愿选择用攻击琥珀的方式也不愿意提出坐下来谈一谈其中的问题,这就是百合的做法,她不肯服软,又心里难过,琥珀是她唯一的突破口,也怪不得她对这件事这么看重了。”
兰守心里堵得厉害:“她没有错……”眼神落寞,咬紧了牙齿,“都是我的问题。”
“如果没有我的话,百合也不至于瞒的这么辛苦,也不至于和王后发生矛盾,她看着我,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一看到我就会难受。”
兰守快要说不出来了,停顿的间隙,吸了一下鼻子:“我来的也太不凑巧了,尽给她添乱。”
“傻子。”
子夏伸手给了兰守脑袋一巴掌,兰守揉着脑袋喊了声疼,并没有得到子夏的怜爱。
“任何人都不要小瞧了自己的出生。”
她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也是被人期待着出生的,别那样自轻自贱。”
“百合怀胎十月,她发现你的时候肯定还有反悔的机会,但是她为什么还是选择把你生下来了,因为她已经做好了要当一个母亲的准备,只不过最后和别人不同,没让你叫她一声妈,而是用小姨来自称。”
“你觉得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天天张口闭口都叫的小姨,心里会怎么想吗?”
“怎么想……?”兰守迟疑着说道,子夏不耐烦地说道:“那么笨呢,她肯定是会心里难受的,哪有人愿意这样的。”
“但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兰守说道,抵触地皱着眉:“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她,我甚至对她说我的父母死了都深信不疑。”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子夏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出生的时候,是战争年代,百合刚成立了白桦。时局动荡,她需要人手和声望,但是谁能信服一个带着孩子的Omega?她真的很不容易。”
兰守抿着嘴,他想到了过去发生的事,百合是一个Omega,但是她从来没有被自己的性别所困,反而勇于突破自己,寻找自己的极限,真正做到了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百合一直是兰守憧憬的对象,但是碍于情面,他不可能说出口,对着百合也不行。百合能够轻松做到很多自己还不能完成的事情,好像方方面面都能处理的很自如。
兰守想起来百合有意无意地培养自己接受白桦,给自己讲里面的门门道道,心思不在正道的兰守一耳朵进一耳朵出,最后也只是看到了百合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很早之前百合就透露着与自己身世相关的信息,只是自己一点都没有发现。
子夏看着兰守沉默着,身上犹豫的气质减少了些,问道:“想通了?”
“还没有……”
兰守的视线定格在脚边的一颗石子上,伸出脚踢着它,看着小石子滚出了一条歪歪的线。
“是吗。”
子夏勾了勾嘴角:“慢慢想,还来得及。”
她的语气悠长,用词却老道:“不要让等待成为遗憾,趁着你们彼此的心意相通,最好早点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