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柳树枝叶萧条,但却缀着一个个小小的骨节,韬光养晦待来年春天绽放。亭下。待燕夫人如同一只娇软的猫儿一般窝在李卯怀中沉沉睡去之时,雪色渐融,天色已经稍稍暗了下来。李卯将红裙美妇横腰抱在怀中,一手穿过肋下,一手揽着圆润腿弯,缓缓踱步至主屋之中。湖兰在后边眼神怯懦,垂首纠结着葇荑,有些不知道该上去还是该在外面。自己要是进去万一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殿下要杀人灭口怎么办?但万一自己要不进去,殿下趁机将夫人……湖兰长吁短叹,原地徘徊。但最后还是跟了上去。毕竟夫人和殿下又不是什么亲属,夫人也都可怜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真的枯守到老吧?而自己是通房丫头,在旁边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湖兰脸蛋红粉,轻盈迈开步子,快步跟了进去。吱呀——雕花朱门缓缓推开,李卯蹑手蹑脚的抱着美妇放在床上,又跑到墙边用火砂纸点起果木铜炉。接着再度立在床边,看着丽人鬓间稍稍冒出的细汗,伴着沁香弯曲的发丝,心头怡然祥和。那花骨朵般的发盘则是微微被挤扁,但发丝足够柔顺,倒是不会硌。李卯见状在那布满珍宝楼特产以及盛装裙裳,或是男子衣饰的柜子中,取出一件稍微薄一些的缀梅棉毯,走到床边细细的将美妇丰腴的身子裹在其中。湖兰恭敬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殿下温柔细致的一举一动,眉眼放星星,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殿下他,真的是夫人的最好归宿呢。人长得俊,家境好,才华横溢,而且还心思细腻。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情郎。蓦地,李卯看着燕姨微微敞开的金红领口,呼吸顿了一顿。舒了口气后将手伸了过去。湖兰在后面屏息凝神,不觉间抿紧了唇瓣,大气不敢喘一下。难道殿下真的要?但是夫人还在睡觉,而且夫人素来很看重仪式感。就是再宠溺殿下也说不得会有些怨怼。湖兰眉眼郁郁,她还是更希望殿下能够多和夫人交心。两人关系很是微妙,此番直接将夫人吃干抹净,只怕会起了反作用。湖兰心中七上八下的的朝李卯看去。却见他的手在领口处顿了顿,旋即将燕夫人的那缀着一朵胖胖的金色芙蓉花的衣襟拢好,再度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那天鹅般得凝脂脖颈,好让美妇更透气一些。湖兰登时松了口气,看向李卯的眼神愈发拉丝。李卯起身站在一边,看着燕姨那宛若娇花般淡淡挂着喜色的花容,情不自禁嘴角也勾起了弧度。一番心结除却,只怕燕姨心底高兴得很。至于两人的关系该如何发展。燕姨与他此时将将掀开冰山一角,但若真的要相互坦白,还需要慢慢来。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将朝夕相处的长辈,慢慢变作可供攫取的伴侣。不但燕姨脸面上上会有些放不下,而且这个过程他也是乐在其中。李卯目光游移,看着燕姨那唇瓣上已经淡去许多的石榴红,眸光微动。随后也不顾身后的湖兰,自然而然地俯下身子凑了上去轻轻一吻。捋着那额间的温热青丝,抚着那鹅卵石般流光的脸蛋。当亲吻成了常态以后,别的自然是水到渠成。他心知肚明,燕姨……怕是也隐隐有所觉。“湖兰。”李卯起身冷不防回头道。正凝神观看的湖兰被吓了一跳,连忙捂着眼睛转过身去,仅留下一个婀娜的蓝色背影:“殿下湖兰什么都没看到!”李卯哑然失笑,走过去牵过正垂眸嗫嚅的湖兰的手轻声道:“湖兰,我这就先走了,你代我照顾好燕姨。”湖兰脸上羞红,垂眸看着那双温热有力的大手,声如蚊蚋道:“是呢,殿下。”李卯轻柔拍了拍湖兰的手,旋即迈开步子朝外面铺着细雪的石板路上走去。出了燕府大门,老薛正悠哉游哉地靠在墙边抽着烟。老薛见李卯出来,于是将烟枪在青砖上磕了磕,拍拍屁股上的灰挑开了门帘。“少爷,外边冷,赶紧上去。”李卯没有多说什么,弯腰坐了进去,拉开窗帘,自怀中取出一封带着幽香的洁白信封来。嘎吱——轱辘声缓缓响起,李卯将那红印泥挑开,旋即举在空中透着光亮安静的看着。老薛若有所觉的回望一眼,一边驾马一边好奇道:“少爷,这是谁给你写的信?”李卯警惕的将信往自己那边揣了揣,不让老薛看见。老薛摇头失笑,嘴里哼着民谣小曲儿往王府赶去。“十八山的郎儿呦~”“遇着了姑娘丢了魂儿~”马车外伴着轧雪的嘎吱声,以及老薛高亢的歌声。李卯忐忑的抬头看去,却见信封上写着那么几行娟秀的小字——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卯儿,一别数月,不知你过得还好?吃好穿暖睡好?”“郎儿有意妾无情呦~”“只把那大山当丫头~”“老薛你给我闭嘴!”李卯没好气的低喝一声,旋即蹙着眉头接着往下看去。“期间步姨听闻你中间遭了刺杀,也不知是否有碍?”“但最近临近了新年,运河只怕结了冰,步姨短时间内赶不到了京城,怕是还得等到了年后。”“嘿嘿。”——老薛怪笑两声清了清嗓子,旋即又换了个调调。“草原上的闺女胭脂马~”“草原上的儿郎意气风发~”“不要管她应不应~”“不等她回答就扛回家——”“——步颦香”“勿念。”信封戛然而止。李卯恍若回神。看着那信上嘘寒问暖,殷殷情切的关照,心头惆怅感触。伴着朔爽的寒风,以及飘荡在风中的歌声,李卯长出一口气,摩挲着那信上几点黑色的湿润怔怔出神。嘎吱——轱辘不停,歌声悠扬。但车厢内却安静十足,好似把一切声响全都置之门外。唯有一个男子支着下巴靠在窗边眺望着外面的微风雪景。人生在世,不得意之事十之八九。想做的事往往有着太多约束阻碍。就像那词里说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没有什么是能让你无忧无虑动作的。步姨虽然一个字都没有提他们二人之间的尴尬关系,但心中的忧思想念却一点不落的传到他心中。换之外人来看这封信怕是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当是关心他这个后生。但亲密接触过的两人,李卯如何感受不到其中意味?冷战疏远,本来就是她想要的结局。但碰上这么一遭,想要关切却不敢写的太过直白,想要问询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怕这一关切就要让二人的关系重新回温。因此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仅仅化作那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衣食住行。信虽短,但却是话在心头道不出。尴尬的关系,以及严厉的族训,只怕稍微有了偏差都会被人戳脊梁骨,让家族蒙羞。短,但却是千万遍推翻,再重新打磨的如履薄冰。李卯靠在软垫上,将信收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在怀里,闭目养神。步家,自大周建朝以来便是根深蒂固,江南首屈一指的庞大世族。其中刚刚卸去太师一位的步家老爷子更是德高望重,虽然身在朝野,但仍然影响力十足,一呼百应。不知多少朝堂中的文士官员都曾承其恩惠。让步姨改嫁于他一个年轻后生?而且还是那李青天的儿子。只怕是难如登天。但是李卯蓦然睁开桃花眸子,幽黑深邃,回荡着睥睨的自信。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李卯从小到大,还真没怕过什么。马车缓缓远去,王府门前,一树寒梅正浴雪而立。静静发着余晖。“对了少爷,慧光大师离开了,给您留了一句话。”“什么?”大钟寺,风雪之中,一枯瘦灰衣老僧手着枝条,嘴角含笑,在尘土地面上勾勾画画。一边画,一边嘴里嘟囔道:“古迹前朝圣灵出,风云诡谲群狼现。”“皇土”老僧蓦的捂住心口,嘴间沁出来腥甜血丝。旋即颓然停手,对着那佛殿前躬身一鞠。“我佛慈悲。”老僧面皮疲惫,半阖眸子,转身挎着小布包,一脚深一脚浅的越过那朱红的寺门。萧瑟的寒风吹拂着飘荡的衣襟。萧条的身影往那一望无尽的大山走去。“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友,你我就此别过。”:()魏武世子之偷香窃玉